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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江

      再有一日就到暉涤郡的首府剡城了,这两日李昱江咬牙坚持着,虽然伤口做了处理,但由于条件有限,处理得并不好,现在每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尤其是切下右脚小指留下的创口因为连日的奔波,伤口时时裂开,鲜血浸出,染红了包扎的粗布。
    在逃走的计划失败后,卢厉要处罚路离,就从李昱江身上开刀,李昱江不愿意与更孙锁在一起,只能选择切下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思来想去,只有脚的小指对日常生活影响最小,但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头的李昱江至今还能感觉到尖刃刺破肌肤、割断肌腱、砍下骨头并切断皮肉的创鉅痛深。
    「要休息一下吗?」一直走在李昱江身侧的路离註意到他的步伐越来越慢,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色的粗布又有鲜红的印跡,他伸出手想扶李昱江,但自逃跑计划失败后,他就被套上脚链,手链的手距仅有叁环,就算想扶,也有心无力,李昱江深知他亦自身难保,不等他伸手就已拒绝:
    「没事,我还能走。」李昱江杵着路离给他找的两根树枝做拐仗以保持平衡,他不想让路离担心自己,他知道只要自己表现出一丝痛苦,路离的心将受百倍的煎熬。
    竹泰註意到两人,叫着前方不远处骑着色鹿的卢厉:「主人,休息一下吧!」
    「才走几步又要休息?」不等卢厉说话,更孙已经不满地叫了起来,「我们已经够慢了,要是以平日的脚程,昨天就应该到家了。」
    路离瞪视着更孙,若不是他被套着脚链和手链,非扑过去将他狠揍一顿不可。
    卢厉想了想,觉得路离是难得一见的摇钱树,而他唯一在乎的就是李昱江,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小事把他逼到死角,于是同意了,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容,对竹泰道:「再给他好好看看伤口,可别让整只脚都废掉了。」
    竹泰点点头,他找了个相对空旷的地方,让李昱江坐在一块石头上,路离担忧地站在旁边,更孙等人则站在卢厉旁边,树连自路离和李昱江逃跑失败后,已经跟他们划清了界限,现在他总是跟在更孙屁股后面打转,还时时向卢厉表着忠心,早就忘了自己被他们强行降为畜兽的耻辱,他自降身份的表现令李昱江和路离对他颇为不齿。
    在揭开裹住伤口的暗红色粗布时,由于血肉已经跟粗布粘在一声,令李昱江吃痛不禁叫了一声,不远处传来更孙等人调笑的声音,他随即咬着下唇强忍着不再出声,竹泰一边给李昱江重新上药,一边道:
    「他们一直是这样,总是乐于见到别人的痛苦,也许是因为他们自己的生活够苦,所以看见比自己更惨的人,反而成了调剂。」他的言下之意,更孙并非只针对李昱江,让他别往心里去。
    「但我们不是他们的敌人。」路离用低沉的带着些许愤怒的声音说。
    不知为何,李昱江想起上学时,老师讲的一种叫「转嫁压迫」的现象,生活在底层的人不会将怒气对准比他们强大的加害者,反会将屠刀挥向比他们更弱小的无辜的人,这是落后社会的一种弱肉强食的表现。他望着路离,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总觉得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用,只会徒增他的烦恼,于是选择了闭嘴。
    重新敷了药粉,换了粗布,李昱江感觉好了许多,竹泰半鼓励半安慰地道:「按现在的脚程,今晚应该就能到剡城。」
    这话在已经沦为斩兽的路离和李昱江看来更是暗无天日,他们知道到了剡城,想要逃走更是难上加难,在竹泰正欲回到卢厉那边前,路离叫住了他:「你之前说过,想要获得自由的方法就有一个?」
    「是的,成为十五环的斩兽。」竹泰停下脚步。
    「如果都是从七环开始算,增加一环是10场,那80场就可以离开了?」李昱江两眼放光,似乎看到了希望。
    「可以这么说,」竹泰的神情更加严峻,「但不要小看剡城的兽斗。」
    李昱江之前参加过兽斗,在他看来兽斗的对象是兇猛的野兽,对他来说比较吃力,但路离应该不在话下,因此他不太明白竹泰的话:「和其他地方的有什么不一样吗?」他说完突然想起古罗马的角斗士,暗暗一惊:「难道是让斩兽互相攻击,以命相拼?」
    「怎么可能?」竹泰矢口否认,「斩兽是非常珍贵的,尤其是十叁环以上的斩兽可值上百赤叶,主人们不会让斩兽互斗。」
    「那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竹泰不知如何跟什么都不懂的李昱江说明。
    不等竹泰离开,路离再次叫住他:「他受了伤,已经不能做斩兽了,但在其他事情上可以帮忙。」
    竹泰张了张嘴,想说斩下小脚指头在剡城根本不算受伤,但转念一想,觉得以李昱江的体能,能在兽斗中赢几场都是未知数,道:「我给主人说说。」
    「谢谢!」路离微微松了口气。
    听了路离的话,李昱江更加难过,他察觉到路离已经放弃逃走了。其实以路离的能力,他完全可以拋下李昱江自己走,可他从未想过这么做,李昱江知道,路离一直心系自己的安危,这种责任感使路离自己也身陷桎梏,现在他们唯一能够恢復自由的方法就是参加九死一生的兽斗!
    如竹泰所说,当晚一行人总算到了剡城,虽然已经入夜,但四处都是多彩的耀晶石,令整座城市光彩夺目,李昱江到幽州后也算到过几个大城市,剡城却格外特别——即便是夜晚,四处依然人声鼎沸,甚至比皇都还喧嚣繁华;沿途的街上多是酒馆、姬坊和赌庄,数量之多,而且每一家都有不少人;略微宽敞一些的街道,会有不少小摊,摊位上卖的东西多是大块的肉,目测应该是从类似大象大小的动物身上切割下来的。
    李昱江正四下张望着,竹泰招呼他们:
    「快到了。」
    竹泰话音一落,原本并排行走嘻嘻哈哈的更孙等人自动排成一列,神情跟着肃穆了起来,路离和李昱江只能照做,他们都知道前方兇险,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越往前走,越有更多的人驻足打量他们,尤其是看到强壮的路离,他们就如见到稀奇的动物,站在一边窃窃,这眾多的视线令卢厉越发得意了起来,自然令更孙更加痛恨路离抢了自己的风头。
    又转了两个街角,街道两旁的小摊虽不见少,但卖食物和衣裳的摊位廖廖无几,取而代之的是掛着不同牌子的摊位,牌子有叁指来宽,半掌长,木製,分别涂着赤橙黄绿青几种顏色,牌子上方是各种样式的图腾,有猛兽,也有花卉,还有抽象的标志,中间有一个空白的长方形框,应该是可以在上面写什么,下方也有一个空白的横框。
    在经过一个牌摊的时候,正好有一人拿着刚买好的木牌向李昱江等人走来,他快速瞄了一眼,发现中间的长框写着他不认识文字,下方是四竖一横的符号,看样子这不应该是装饰用的。
    「这是赌牌。」走在李昱江后面的路离见他好奇地盯着那块牌子,解释道:「他们在赌下一场的胜出者。」
    这时,卢厉在一扇棕色木门前停了下来,这扇门高约叁米宽两米,颇为气派,竹泰小跑两步前去叫门,很快,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两名仆从模样的人迎出来,一人扶卢厉下了色鹿,一人将色鹿牵走,更孙等人跟着这名仆从走向另一边。
    李昱江见卢厉进了大门,更孙等人则往左走,不觉奇怪:「我们去哪?」
    「畜兽不能从大门进去,只能走兽门。」走在他前面的十环斩兽回头悄声回答。
    这太不人道了吧!!!李昱江在心里替他们叫屈。
    当然其他人并无觉得不妥,来到只有前门一半宽的偏门,偏门前有纵横交错的手腕大小的木栅栏,更孙等人上前摇动门旁边的摇手,即便是像更孙这样强壮的男人,摇动时竟格外缓慢,栅栏亦缓慢地往两边退却,可见要打开需要些力气。
    吸引李昱江註意的是门的上方有一个红色图腾。图腾上,一只强劲有力的手握住一颗鲜活的心脏,这是一只有着粗壮的手腕和刚劲五指的手,手背上暴出的青筋,指缝间挤出的心肌,明显被暴力扯断的参差不齐的心脉,顺着手臂滴流的鲜血,无不充斥着血腥和暴力,令李昱江不寒而悚。
    随着「咯啦」一声响,栅栏打开,牵鹿的仆从推开门,随着门风扇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动物粪便的臭味,同时隐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喝声,感觉像推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李昱江、树连、路离和两名斩兽先后进入,更孙在他们都进去后,松开把住的摇手并快速跳至门内,在他刚闪身进门的那一刻,木栅栏「啪」地一声如猛兽的牙齿咬合住,彻底隔绝了李昱江和路离逃走的希望。
    进门就是一个小院子,两边是畜棚,卢厉家养的家禽、牲口全挤在这里,动物身上特有的骚臭味和粪便味更加浓厚,浓厚得令李昱江直分泌眼泪,胃酸不停跟着凑热闹,令他不停地干呕,为了不被更孙等人耻笑,他用手背捂住口鼻,尽力减少呼吸间连带的臭味。
    越往院里走,在门口听到的呼喝声越大,在步履前行中,隐约能听到木头相撞的声音。在穿过几间杂房后,一行人来到斩兽居住、训练的兽院。
    兽院跟畜棚一般大,不过中间留出来一块比篮球场略大一点的地方给斩兽们训练、活动,两旁是用苇草搭建的住屋,左边有五间,右边四间,住屋非常简陋,仅作为遮风档雨之用,为了极大的节约空间,每间住屋住叁人,住屋之间紧临着,中间只有一层薄薄的草墻,根本没有隐私可言。浴堂和厕所在尽头的角落,食堂则在院门旁边,连墻都没有,只摆放了几张脏得看不清楚製材的桌椅,这都是共用的区域。
    更孙一走进院门就高声招呼着:「弟兄们,我们有新人了!」他说着回头望向路离和李昱江,咧着嘴,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
    「哟,这次主人的运气不错嘛!」正在院子里武弄棍棒的五、六个人走了过来,他们的目光都落在路离身上,还有四、五人从住屋出来张望着,远远地看着热闹。
    「哼!」更孙冷哼一声。
    「他做了什么,给他戴了脚链,还只给叁环?」一个手距有十一环的男子走过来,用下巴指了指路离。
    「他意图刺伤主人后逃跑。」更孙后面的十环斩兽道。
    「哇!!狗胆不小啊!!」一行人喧哗起来。
    「主人怎么不杀了他?」
    这话无疑问到了更孙的痛处,他不想承认路离比他更有价值,道:「杀他岂不便宜他?送去斗兽场多少能值几片叶子。」但他说此话时声音相较之前小了不少。
    所有人的视线和註意力都在路离身上,他们纷纷走向他,围着他,把捏着他的肌肉肆无忌惮地谈笑着,路离紧闭双唇不发一言,他知道自己和李昱江的处境,即便再反感他们的轻挑,却只能吞声隐忍。
    没有人註意到李昱江,倒令他比路离自在许多,他已经勿需再假装不在乎脚指的伤处,一跛一跛地走到食堂,顾不上弹一弹椅子上的灰就一屁股坐在上面,他拆开还有些许暗红色血跡的布条,自上次竹泰替他换药换包扎的布条后,伤处已经比前两天好了许多,断口处已经结了薄薄的疤,只要不太大动作就不会撕裂。
    这时李昱江听到右边有隐隐的女人笑声,他转头一看,只见右边有一扇隔着木栅栏的小门,只是木栅栏并不如偏门的那般粗壮,纵式地如竹条一般将兽棚与之隔开,此时栅栏边站着两叁名衣着简陋的年轻女子,她们正看着被其他人围着的路离悄声说着什么。
    此时其中一名穿着绿衫裙的女孩註意到李昱江,冲他羞涩一笑,李昱江不知应该回应她笑容还是什么,只能直直地看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卢厉换了一身衣服和竹泰一起来到偏门边,那些女孩见他们过来,急忙退到一边,竹泰转动着铰盘,将门打开。
    斩兽们见卢厉和竹泰来了,急忙笔挺地站成一排,卢厉对他们的表现很满意:「哼哼,这次增加了叁只新兽,你们要好好教教他们在这里的规矩。」
    「是!」眾人齐身应道,其中以更孙的声音最为响亮。
    竹泰将一个卷轴递给卢厉,他看了一会儿,道:「哼哼,路离和李昱江,你们住左边第叁间屋,树连住右边第六间屋,哼哼,明天开始训练。」他语毕将卷轴交给竹泰,竹泰在接过时向他使了个眼神,卢厉这才想起来,又转过身道:「哦对了,哼哼,李昱江,你的体质恐怕并不适合做斩兽,哼哼,你说你会一些医术,那我就让你做他们的杂医,以后他们的伤都由你来治,哼哼,如果出现差池,你就得赔命。」
    本来李昱江的资质平平,就算加以训练也只能挺过十来场,但他最重要的价值是可以绑住路离,再加上他做杂医,也能省下一笔可观的数目,卢厉觉得这对自己来说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李昱江知道这是竹泰斡旋的结果,可即便知道自己不用上场,也令他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自己只是他们牵製路离的一颗棋子。
    卢厉又开始说接下来几场兽斗的安排,李昱江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他正在盘算着怎么逃走。
    两扇门都有只能用铰盘打开的木头栅栏,只是相对连接着正宅的偏门栅栏更小,应该是个突破点,但他们现在时时都被手环限製住自由,恐怕只有在兽斗时才会解开,行动不便是最大的弱势,何且更孙等人不可能站在他们一边。
    思来想去,李昱江都没有更好的办法,他沉沉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蒙杺莯、寧秀枫他们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回到自己的世界?而他难道真的要在这里葬身于兽腹?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如鱼鯁在喉。
    很快,卢厉训完话了,竹泰接着宣布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各自安排时间。」待其他人原地解散后,他吩咐婢姬给路离、李昱江和树连拿几身衣服,并道:「你们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或婢姬。」
    树连拿了衣服道谢后就离开了,似乎不想跟路离和李昱江呆在同一个地方以免被更孙等人误以为他们是一国的。跟路离和李昱江不一样,树连早已忘却自己本是凡民,本不应该有此境遇,也更加想不到要怎么改变自己的命运。
    李昱江在接过这位穿着绿衫裙刚刚冲他笑的婢姬手中的衣服,对她投以羞涩的笑容,轻声道:「谢谢你,我叫李昱江,你呢?」
    「你叫我玉姬就好了。」玉姬也对他微微一笑,让他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感觉到除路离以外的一丝暖意。
    玉姬把衣服给了路离后,回到偏门那边,但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把着门框,回头又冲李昱江这边微微一笑后,方才离开。
    背对着偏门的竹泰看不到,李昱江却看得一清一楚,他隐隐感觉到玉姬对自己有意思,这也让他思考着能不能让她打开偏门,放自己和路离离开,当然,他们也会带上她一起投向自由。
    待竹泰离开后,李昱江悄悄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路离,原以为他会同意,没想到路离却泼了一盆冷水:「你把婢姬想得太简单了,她们不会背叛主人。」
    「也许她跟我们一样,也是被迫为奴的呢?」李昱江不死心。
    路离张张嘴,本来想说什么,但不想教李昱江放弃希望,只得道:「万事小心,如果被人知道我们想逃,他们不会再手下留情。」
    听了路离的话,李昱江似乎又感觉到被切下的小指的伤处在隐隐作痛了,他咽了咽口水,尽力压製着恐惧和铭刻进骨髓的痛感。
    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就算是李昱江也难以保持着「明日风回更好,今宵露宿何妨」的乐观,他草草吃了点黑饃,可能他已经适应了这种干哽涩口的硬饃,不像刚开始时觉得那种难以下咽了。
    其他人渐渐回各自的苇草屋了,李昱江快速解决了内务洗了这几天最痛快的澡后,和一直在外面等着他的路离走向分配给他们的小屋。
    看到走在前面两步远的路离伟岸的身姿,李昱江心里有说不出的感激,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此境遇是路离的错,相反,他非常感恩他对自己的照看,回想起来,他们素不相识,自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就一直受路离的看顾,这令李昱江心生暖意和无以言表的感动。
    此时路离并未察觉到李昱江的心思涌动,已经先一步走到苇草屋,他註意这间「冂型」的苇草屋里有叁张一米来宽的苇草铺成的床,叁张床各占一面墻几乎已经占据了整个屋子,中间只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而右边的床上已有一名青年靠坐着。
    李昱江见路离驻足,上前两步往里张望着,只见里面已经有一名棕发蓝眸的健硕青年入住了,他的身上和脸上还有不少血污,左眼被沾血的布条缠绕着,从布条上发黑的血跡来看,他眼睛的情况不太乐观,而他的身上还有不少爪痕和齿痕,只是痕跡不深,没有伤及筋骨。
    此时他靠坐着,只是苇草製成的屋子极其弱不经风,重心稍微偏离一点,整面草墻就会倾斜、摇晃,但他还是找到了令自己比较舒服的姿势,他右手搭在卷曲的右膝上,用冷竣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李昱江註意到他的手距只有七环,说明他跟他们一样是才来不久的,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室友了,他轻声道:「你好,我叫李昱江,他叫路离。」他不知道后面怎么说,「很高兴见到你」这种通用俗话在这里已经不再适用。
    青年下巴抬了抬,轻声自报家门:「祥华。」
    「你也是刚到这里吧?」李昱江上前两步,进了屋,大家互相通报了名字以后似乎熟络了起来。
    「才打一场。」祥华的声音还比较无力。
    「一场?」路离皱起了眉头,以他的眼光来看,祥华的体格健硕,四肢肌肉结实,不是鳩形鵠面之人,至少应该比李昱江强一些,怎么才一场就伤成这样?
    「暉涤郡的兽斗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祥华不知道怎么形容,而且他的体力也不允许他多话。
    路离和李昱江对望一眼,他们之前也听到过类似的话,但并没有觉得会差太多,无非是野兽的体积更大、更兇猛。
    祥华见他们一脸茫然,颤颤嘴唇,道:「在这里,对手不是野兽,而是妖兽。」
    「妖兽?」李昱江更加茫然了,他脑海中浮现中峒羫郡矿洞中的困兽,可他与其中的几只交过手,它们的听觉是很灵敏,却还没有兇残到如此地步,
    倒是路离脸色一沉:「幽州已经很多年没有妖兽出没,最近妖兽频出,恐怕是不祥之兆。」
    祥华摇摇头:「这里的妖兽并非来自幽州,而是人为的產物。」
    「什么?!」李昱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他在幽州有些时日,也见到了很多与现世不同的光怪离奇之事,可是人造妖兽却是闻所未闻。
    「也许这就是叁星匯聚的原因。」祥华道。
    「目前只听过壁宿和娄宿出现,却从没有人见过奎宿。」路离沉吟道。
    「不,奎宿已经出现了。」祥华的体力不足以支撑他道出自己如何见到寧秀枫,以及他的身世及过往,只能简短地说:「奎宿应该去了长野郡。」
    「若是如此,幽州的劫数将近。」路离沉沉地叹了口气。
    李昱江从未见路离的神色如此沉重,他虽不太知道什么是叁星匯聚,他只知道,他们的前路更加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