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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节

      幽冥圣地!
    “幽冥圣地属极阴极寒之地,唯有承袭钱将军特殊血脉且命格属阴年的女子才可进入。但,幽冥圣地危险重重,稍不注意就会死于冰窖冻结。”他缓缓回过头来,目光定定的看着凌汐舞。
    “你可害怕?”
    凌汐舞抬眸,目光坚定。
    “只要能解救四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好!”萧霆轩嘴角含了丝笑意,又给了她三枚锦囊。
    “这三枚锦囊,或可解你之危。”
    “好!”凌汐舞接了过来,紧紧握着那几枚锦囊,目光闪烁着决然之色。
    “我会让人助你,希望你马到成功。”萧霆轩向空中招了招手,赤练陡然从空中落下。
    凌汐舞看了他一眼,对着萧霆轩道:“我定会竭尽全力完成殿下交予的任务。”她说完转身,快速离去,赤练也迅速隐没在空气中,必要时助凌汐舞一臂之力。
    而此刻的玉颜阁内,凌汐涵正坐在梳妆镜前,冷冷的由着一干婢女为她梳妆打扮。她被点了穴道,反抗不得,只有憋着一口气。
    一个时辰后,随着丫鬟一声好了,围在身边那些女人才散了开来,接着,便听得一阵到抽气声此起彼伏的响彻而起。
    “夫人好美啊!”
    “真的,奴婢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子。”
    “夫人定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
    丫鬟的赞叹声不绝于耳,凌汐涵抬眸望过去,不觉微微愣住。
    只见镜中女子凝脂若雪,柳眉弯弯,那一双清泓似的双眸在特意勾勒的眼线下更为明亮而有神。淡蓝色的眼影,酒红的胭脂,以及微施朱砂的红唇,再配上那小巧而精致的鼻子,当真玉颜玉双。耳垂上坠着若仙似盈耳环,那吊坠是凌汐涵最喜欢的泪珠形状。暗纹条理,阳光渗透进来,透明玉石内若流水轻柔划过,更是闪闪烁烁耀人眼。长长的墨发绾成了一个朝天髻,以流烟云影簪固定,再配以镶珊瑚红蓝宝赤金孔雀衔珠步摇和几根玉质发簪,更显富丽雍容之态。最后再著以凤舞龙游金凤冠,冠身看着沉重,戴在头上却特别轻盈。以复杂繁重的花纹点缀,再佩以珠光玉石,猫儿眼,翡翠作为装饰,更显华光璀璨。凤冠的顶部,是一只用白玉雕纹的凤凰。形状似飞还卧,那眼眸半睁半合,却是露出骄傲睥睨之态来。那于额前垂落而下的玉冕,竟是用琉璃制材打造而成。在光洁的额头上形成一个半圆弧形状,随着一步步走动之间发出的碰撞声悦耳动听,仿若琴弦铿铿响起,令人不觉如痴如醉。
    最为复杂醒目的,便是身上那件深黑色的喜服。没错,不是红色,而是黑色。
    修长而紧致的黑色礼服,将她美妙玲珑的娇躯包裹的恰到好处,多一分嫌则余,少一分则不足。上身自领口处用金色掺杂银光粉的线以最为细致独到的绣工勾勒出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一直蜿蜒垂下至裙摆。那凤凰绣得非常有特色,翅膀绣在双臂处。当她展开双臂,凤翅也随之绽开,瞬间一缕金灿灿的五彩之光展现,堪比朝霞。更因周身纹理平展,那原本看似半醒半睡的凤凰缓缓睁开了凤目,用琉璃石点缀的凤眼转瞬间便精光射射,直看得人睁不开眼来。
    当她静静站着,那凤凰的尾羽便也收散于腰侧只见,眼眸也因服饰特殊构造和装点的玛瑙玉石黯淡下来,看上去就如同一只沉睡的凤凰,只不过那浑身仍旧金灿灿的,如月光明亮,如太阳般耀眼。更精妙的是,当她收合双臂的时候,那礼服上奇特的纹路也随之变幻,渐渐的,竟隐隐折射出一颗茂盛的梧桐树来,似真还假。而那领口处也适当的善良出淡淡的,若烟云飘过迷雾的光。
    凤落梧桐!形容的,大概就是这番景象吧。特别是,她衣袖口处还用特制的金线勾勒出的花纹和凤羽,犹如漫天桃花洒下,美得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一干婢女在见到这奇幻的一幕时早已震住了,眸中满是惊艳。就连凌汐涵自己也被镜中那美得如同仙女般的人儿给震慑住了。她简直就不敢相信,镜子中的女子是自己。
    刚才比女女捧着玉色的凤冠来到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因为在她所学的知识里,古代女子成婚都是配以凤冠霞帔。那凤冠,自然是金色的。却没想到,无忧城的风俗竟然跟大倾国完全不同。不过这也对,玉色,搭配黑色,相得益彰。
    除了夜行衣,她从未穿过黑色的衣服。却从未发现,原来这样华贵而深沉的颜色,丝毫不损她的美丽,甚至在气质上,更多了几分魅惑人心的味道,像一个暗夜里的妖精,又如三途河边开得正盛的彼岸花。魅惑、妖冶而夺目万千。
    她不由得想起,曾经,她同样穿着与此样式相似的礼服,在珠光璀璨中,在百花包围处,在皎洁月色下,与那一身黑色晚礼服的男子翩然起舞。那一舞如此美丽,那一舞如此醉眼,那一舞,如此…刻骨铭心。
    眼眸暗了暗,这般美丽的新娘,所拥有的,却没有丝毫一个待嫁女儿的该有的幸福和甜蜜。有的,只有如这黑色礼服的沉重。
    身后响起轻缓的脚步声,一干婢女回过头来,而后齐齐下跪。
    “参见城主。”
    欧阳宸没有出声,双眸只是紧紧凝视着凌汐涵,眼底盛满了惊艳。
    凌汐涵早已在换装的时候就由丫鬟扶着站了起来,并且转过了身,让她清晰的看见欧阳宸瞳眸里的惊艳。也让她看清,欧阳宸的穿着。
    他仍旧一如既往的一身墨衣,只不过与往常不同的是。他今日所着,不再如以往那般单调的黑色,而是在黑色中勾画了大片墨莲在衣摆处,两种不同的黑色,勾勒出不同的风格与气质。那朵朵魅惑妖娆绽放的墨莲,点燃了如夜般深沉的颜色,于浓重低沉中点燃了荧光烛火,更加衬得他琼姿凤颜。或许这个词语用在男子身上很奇怪。但此刻凌汐涵觉得这个词语用在此刻的欧阳宸身上,却是奇异的相配。他的衣袍仍旧宽大,却刚好可以将他修长的身姿描绘得如松如竹。那宽大的袖摆处,同样用金色掺杂银光粉的线勾勒出一条条游云如海的纹浪。随着步履走动,如黑夜里流动的星辰划过天际,又如波澜壮阔的大海被风撩起层层海浪。那静止又仿若生灵般沉睡的墨莲也不甘寂寞的随风摇曳,于震撼之中描绘温柔而细致的美。
    他的眉峰峦如山峰,融合了剑的凌厉与风的温柔。他的眼,宁静若湖,又如朗月之华,与寂静之中流动着琉璃光芒。他挺直的鼻,如冰山的一角,悠悠晓月之色浸染。他的唇,完美如艺术雕刻,不薄不厚,颜色不浓不淡。他的发,柔软而黑亮,披洒在肩头,犹如泼墨浓厚的山水画。
    那张脸,可谓精致至极,也可谓魅惑至极。
    凌汐涵不得不承认,欧阳宸的确是少见的极品美男。及时是跟萧霆轩相比,也丝毫不逊色。而论起心机与手段,更是不分伯仲。
    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世上最出众最脍炙人口的两人,被称为‘绝世双骄’的的两个男子,都对她‘一往情深’?
    想着,她就不觉笑出了声来。是自嘲,是苦涩,是悲凉…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或许她不知道,此刻的她在欧阳宸眼中有多美,而她的笑容,尽管如此苍凉而沉重,却也独独掩盖不了那芳华绝代的美丽。
    他向前走了两步,淡淡对跪在地上的婢女道:“都出去。”
    “是”婢女鱼贯而出。
    凌汐涵看着欧阳宸,目光悲哀而嘲讽。
    “这,便是你想要的。”
    欧阳宸摇摇头,“不!”他走上来,双手扶着凌汐涵的肩,将她按在凳子上坐下。
    凌汐涵瞪着他,“你还想干嘛?”
    “帮你梳头。”欧阳宸云淡风轻的吐出几个让凌汐涵惊诧莫名的字眼儿。
    “你——”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觉得头上一松,而积压在心头那块大石,却似被海水浸泡过,越来越重了。
    她看见,他的手,莹白如玉,晶莹剔透如女子的手,缓缓替她拆下头上所有装饰。然后,再轻柔的穿梭过她的发丝。指尖的温度透过头皮传至大脑,传至全身。她不由得身体紧绷,血液都似乎冻结住了。瞪大的双目直直的看着镜中男子温柔的眼神。
    此刻的他,全身散发着温雅柔和的光辉,连眼神,都是出奇的温柔。他看着她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世间上最珍贵的宝贝。眼瞳深处不再是冻结的冰冷与疏离,而是若荧光之火,灼灼而燎原。
    那样灼热的深情,那样真切的柔情,让她不觉心口猛然一跳。
    这一刻,心中一直坚持的城墙轰然倒塌。
    这一眼,她望进男子似更古洪荒锤炼的眸子。她似乎在他眼底深处看见了传说中的,海角天涯,至死不渝…
    她心中极其复杂,不由唤了一声。
    “欧阳宸。”
    “以后,唤我‘宸’”他执起象牙梳,温柔的替她疏离着柔软的发丝,语气轻柔而坚定。
    凌汐涵再次一震,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了。她就这样呆坐着,竟然连穴道的时辰已经过了都尚未自知。
    好一会儿,他才听到欧阳宸温雅带着喜悦的嗓音响在头顶。
    “好了。”
    凌汐涵回神,眼中又是一震,又有些不解。其实欧阳宸给她梳的发髻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头上的发簪少了几根,另外在凤冠上那凤凰羽翅旁多了两根细细的、流动着七彩之光的玉簪。耳旁垂下两蹙发丝,于高贵雍容的装扮下略微突现几分娇俏可爱来,却并不掩她的美丽与夺目。
    细细的看了看,欧阳宸皱了皱眉。然后执起画笔,一手捧过她如玉的面颊,正准备给她画眉。
    温热的大掌紧贴着她的脸颊,那样陌生战栗的感觉令凌汐涵下意识的排斥。她猛地伸出手,想要拍打掉那只令她讨厌的手。还未等她从自动解开穴道的惊喜之中回过神来,就被欧阳宸握住了手。
    “你若不想我再点你的穴,就不要动。”他执起画笔的手没有动,眼神仍旧专注的盯着她好看的眉,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不容人质疑。
    凌汐涵咬牙,冷冷的瞪着他,终是没有反抗。
    欧阳宸没有理会她的愤怒,专心而细致的描绘她精致如同弯月的眉。一笔一画,轻柔而又沉重,仿若镌刻了他此生所有情感。
    “好了。”他满意的勾唇,眼里笑意流淌。
    凌汐涵讨厌极了他脸上的笑容,兀自别过脸去,撇了撇嘴,还真别说,欧阳宸的化妆技术还真好。她的眉经他的手那么一画,竟似灵动了几分。再配上她精致的眉眼,更是如同从画走出来的仙女一般。
    “今天的你,真美。”他缓缓低头,靠在她肩上,双手突兀的从身后抱住她纤细的腰肢。看着镜中那张出水芙蓉的容颜,口中喃喃自语。
    凌汐涵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一震,他说话间吐出的热气更是熏得她耳根子泛红。她羞怒交加就要反抗,却见他半阖着眸子,轻轻说道:“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凌汐涵蓦然就僵住了,她微微侧过头,就见他欧阳宸闭着眸子,神态安详而轻松。就像一个很久都没有睡过安稳觉的人,蓦然卸去了千斤重担。愉悦,放松…而舒缓安逸。她反抗的动作就那么僵住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有些怜悯欧阳宸。这个十九岁的少年,那个在世人眼中如同神话般的少年。谁能想到他的疲惫,谁能想到他的沧桑和使命?年幼时受尽母亲冷眼责难和父亲的厌弃,又在童年之时便接下了沉重的担子。他的深沉,或许并非心中所愿。就如同萧霆轩那般,同样天赋异禀,同样天之骄子,却有着世人看不见的悲怆和寂寞。
    她听木妍说过,欧阳宸的诞生,源于礼亲王妃的自私,和元倾帝的设计。在一个精心设计的阴谋下,礼亲王妃给礼亲王下了药,因此才有了欧阳宸。若非与礼亲王相似的容颜,只怕礼亲王根本不会认这个儿子。
    所以,骄傲如欧阳宸,是寂寞的,是可怜的,也是孤独的。
    诚如她从前所想,其实欧阳宸与萧霆轩太过相似。绝代的容颜下,都隐藏着一颗脆弱的心。如果,没有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没有因为来自童年的嫉妒攀比,没有欧阳宸对皇后的错爱。他们,应该亲如兄弟吧。
    她闭了闭眼,声音有些软化。
    “欧阳宸,放了我吧。我不爱你,你强行娶了我也不过是得到一具驱壳而已。”
    “没关系。”他没有睁开眼睛,圈着她腰肢的手却微微收紧了一分。
    “我爱你就行了。”
    凌汐涵浑身一震,这是欧阳宸第一次说爱她。虽然是漫不经心的口气,却比以往任何时候他戏说要娶她的时候更让她相信他的真心与真诚。
    “你——”
    欧阳宸睁开了眸子,于镜中捕捉到她还未消失眼底的复杂之色。他缓缓笑了开来,手指挑起她美玉般的下巴,黑眸望进她的内心深处,声音磁性而温柔。
    “汐涵,相信我,你会爱上我的,总有一天。”他眼眸加深,骤然低头,准确的捕捉到她散发着幽香的红唇。
    凌汐涵睁大了眸子,刚欲伸手推开他,却再一次被他点了穴道,让她动弹不得。
    欧阳宸紧紧抱着她,一手环在她的腰间,一手箍着她的后脑勺。温柔而细致的描绘着她美丽的唇线,舌尖撬开她的贝齿,直直探如她的澹口之中,紧致而放肆的攫取她口中清甜的芳香与甜蜜。那样的感觉,是他此生从未体验过的。她的唇,和他想象的异样软,一样甜,让他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凌汐涵双眸燃烧着浓浓怒火,化为刀剑齐齐飞射向眼前这张放大的绝美容颜。她简直气得肺都要炸了。这个该死的男人,刚才还那么温情脉脉淡雅如君子的样子。如今却突然化身为猛虎,居然敢强吻她?
    她凌汐涵活了两辈子,还从来没这么憋屈过。最可恨的是,他居然敢点她的穴?那是不是今晚洞房花烛夜,她若不愿,他也对她用强?
    良久,欧阳宸才放开了她,触及她怒火燃烧的双眸,竟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却有些幽深。
    他手指轻柔的拂过她被他滋润过的的红唇,眼底划过一丝迷离之色。
    “汐涵,记住,这世上谁都可以背叛我,唯有你不可以。”
    这世界太大,也太苦太寂寞。他一个人走了那么多年,他累了,也卷了,他不想再一个人穿行在那永无止尽的黑夜。幼年的那一点点光明早已被岁月和世俗掩盖。走来走去,他还是一个人。真的,很寂寞。
    凌汐涵怔住,微微抬眸望尽他深邃的眼。那里,一片沧桑和虚无,仿若历尽千帆。
    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淡淡撇过头。
    “会有一个女子永远伴随你身侧的,但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只要你。”欧阳宸的声音很轻柔,眼神却强势而执拗。
    很少见他这般直白的逼迫目光,凌汐涵呼吸一滞,也不再说话了。
    这时候,赵欣月走了进来,低着头道:“公子,吉时快到了,客人也已经到齐了。”
    “传*辇”欧阳宸没有抬头,只淡淡吩咐了下去。赵欣月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所谓*辇,也就是轿子,相当于大倾皇室帝后所乘坐的御辇。精致高大的轿身,采用了大倾国古代轿辇和同步于欧洲历史发展文化的进程。不过不同于历来轿辇的是,无论是一般官员或者夫人小姐乘坐的轿子抑或者皇帝皇子妃子乘坐的玉辇,都是四角方轿。而无忧城的*辇,却是采用了八宝廊亭的设计风格。整个*辇宽大而精致,用四根汉白玉支撑着,顶部是银白的泛着霞光的盖顶。八角飞檐翻飞如燕,垂下淡蓝色的轻纱。那轻纱甚是柔软,如同女子柔白光滑的肌肤。那轻纱很薄,触手之下,却泛着丝丝的暖意。若是夏季,阳光渗透进来,怕是会别有一番动人之景。
    汉白玉支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那凤凰纹理精致而美妙,更是流动着幽幽水光。凤眼同样是用七色宝石镶嵌,华贵耀眼。而*辇内部,却甚为宽大,除却布置好的软榻小桌等物事。剩余空间,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凌汐涵被欧阳宸拉着手站在大厅中,冷眼看着门口那顶精致华美的*辇,斜视着欧阳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你点了我的穴道,难道是想待会儿让人押着我拜堂?”
    欧阳宸回过眸来,“你会安心拜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