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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

      “不会教,就让她们从哪来回哪儿去!”
    老夫人说完这话,姜夫人还没来得及回应,赵姨娘却是脸色一白,对着老夫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待她抬头再看着老夫人时,额头已是一片血渍,很是瘆人。
    “四媳妇儿!”
    “你今日可瞧清楚了吧,这就是当年你千方百计,求着我护下来的人啊!光想着你替她们想了,她们怎么就没想想浅丫头啊!”老夫人指着跪着的两人,气得频频捶胸。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姜夫人瞧了一眼赵姨娘和云倾,低着头走到老夫人身旁,劝道:“娘,别为了这事动气,伤了身子可不划算。”
    “我能不气吗?干脆乱混子打死得了!她也敢,还敢教唆六小姐跪在这里来?你心肠好,那恶人我来做!就为了那么一个破败的侯府,让六小姐连姐妹情分也不顾了,她要是嫁了,浅丫头岂不就成了笑话了吗?”老夫人怎么不气,六小姐先是在后院勾搭上卫世子,后面还没与她算帐就跑去了庄子上,从庄子上回来就跟个没魂人似的,昨儿个早上又让四媳妇为她们说左府的亲事,这才过了多久,一天的时间,突然又回心转意铁了心的嫁侯府了。
    “母亲……”
    赵姨娘嘴皮子颤颤的动了动,可一碰上老夫人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忍不住缩回了身子。
    “我什么都不求,就算是死,只要母亲和夫人能够成全了六小姐,我也值了。”
    赵姨娘没有什么文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老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老夫人消消气,横竖一狠心,又对着老夫人磕了一个响头,想着打死就打死吧,这一回只要六小姐能嫁进候府,她做什么都可以,包括配上这条命,她早就应该死在逃荒的路上,多活出的这些年都是她拿颜面赚来的,关键时候,不要了也罢。
    “你们都先回去!”
    “没看见娘正在气头上吗?”
    姜夫人脸上实在挂不住了,赵姨娘这么一闹,又将自己折腾成一副凄惨无比的模样,估计又想如当年那般,卖得所有人的同情。
    只是现在老夫人被她娘俩气得不轻,不管怎么样,自己这个做主母的有责无旁贷的责任,这才出声将她们往回撵。
    “夫人......”
    赵姨娘还欲说什么,就被姜夫人打断:“此事日后再说,蝶衣,将她们送回去吧。”
    姜夫人说完,搀扶着老夫人往屋里走,“母亲,眼看就到年关节了,府上可不能见血,她不就是想跪吗?回头我让她在院子里跪个够。”
    老夫人其实心里也没有真的想要谁的命,云府至今为止都没有出过命案,就是因为白夫人凶是凶了点儿,可心底善良,也见不得血,此时一听姜夫人如此说,也没有再吼着要打死赵姨娘,顺着姜夫人的搀扶转身进屋,一眼都不想再往两人身上瞧。
    六小姐带着赵姨娘去求老夫人做主的事,一炷香的时间就传遍了云府,静月将事情讲的绘声绘色,貌似自己亲眼目睹了赵姨娘磕头了一样,啧啧的感叹了一阵,又将云倾酸了个透。
    云浅只关心,祖母有没有松口同意。
    不同意云倾会不会善罢甘休,
    要是同意了,秦姑娘那里,自己许诺的事情又该怎么办。
    候府要娶云府庶出六小姐为世子夫人的事,恐怕已经传进了秦姑娘的耳里,估计过不了多久,秦姑娘又该找自己算帐了。
    云浅不想还好,一想到这事,第二日清晨就从府外来了一封信。
    一看信封落款是秦姑娘,不用打开就知道说的是什么事,大概是觉得自己不讲信用,耍了她,对于秦姑娘来说,她与云倾谁嫁,都是一个道理,没有区别。
    云浅正准备拆开信封瞧瞧,门口静月一脸黑线的来报:“东施来了。”
    屋内的几个丫头都知道她说的是谁,惊讶之余都面露了嫌弃之色。
    “让她进来吧。”
    云浅将信放到一边,早就算准云倾求祖母和母亲不成,一定会来求自己。
    这次看她又有什么脸来求。
    云倾进来,云浅一瞧她脸上的神情,就觉得刚才是自己多虑了,最近的几件事,说起来件件都丢人,可谁见过她羞涩过?
    或许她压根就没觉得丢人。
    “姐姐。”
    云倾一进来就跪下了。
    尊严当真不值钱,这几日怕跪得不少吧,不过这会儿云浅也不打算再理她,她喜欢跪就跪着吧,云浅没有说话,也不像之前主动问她,而是将刚才放在桌上的书信又拿着看了起来。
    “姐姐!”
    云浅才看了一行字,云倾又叫了一声。
    云浅抬起眼睑,瞧了她一眼,见她依然是吞吞吐吐的模样,又将视线转到了书信上。
    “姐姐,求你成全妹妹。”
    僵持了一会儿,云倾终于忍不住了。
    “成全你什么?”云浅问道。
    “成全我与,与......”
    云倾再厚的脸皮这会儿也说不出口了。
    亲事都是父母说了算,她这会儿来求云浅成全她与候府的婚事,怎么想怎么别扭。
    “姐姐,你什么都有了,而我……”
    云倾换了一种说法。
    “所以呢?”
    云浅直直的看着她。
    “所以......”
    “你就让妹妹这一回吧,以姐姐的地位,何愁找不到好人家,可我,我只有这么一次机会。”云倾跪着往云浅这边挪了挪。
    “就因为我什么都有了,就应该让着你吗?”
    云浅冷冷的说道。
    “姐姐一向都是宽宏大量,万事替妹妹着想的......”
    云倾继续说道。
    “宽宏大量了?”
    “这点你弄错了,我心眼小,一向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云浅打断了她,忍不住自省,自己什么时候给了她这么离谱的错觉,难怪她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我……”
    “姐姐,你还有王爷,你又不喜欢世子,就请你看在你我姐妹的情分上,成全了妹妹这一回吧。”云倾急得就差给云浅磕头了。
    她有些意外云浅今日的表现,以往只要自己哭一下,扮几分可怜,云浅便会拿出她那颗高傲的心,假惺惺的同情她,可近日看了云浅的冷硬态度,心里没来由的发慌,莫是这假惺惺的同情她也不想装了?
    “你怕是想错了。”云浅打算今日趁此机会,让她明白,自己不是那么好算计的,并不是头脑生的蠢,看不出她的花花肠子。
    “第一,我与王爷的事,与你无关。”
    “第二,侯府世子先前与我定亲,世人都知是你插了一腿进来,我才退婚的,此时你还要来求我成全你去做侯府世子夫人,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自己打自己耳光?”
    “第三,你将自己想的太重了,其实你在我眼里,没有那么重要,甚至在云府,也没有那么重要,你以为人人都该同情你,凭什么?我娘同情了你们,给了你们安身之处,之前我同情你,为了你的名声让你在庄子上吃好穿好,可你们又做了什么呢?”
    云浅几句话说完,云倾已是脸色苍白。
    “我,妹妹没有对不起姐姐啊!”
    云倾脑子里只有这么一句话。
    “人人都长了脑子的,不只你一人在带着脑袋做人,别再自以为是,自作聪明了,下次你娘俩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别怪我不客气。”母亲多年都没有生过气,却为了她们,近日总是满脸愁容,还有祖母,昨日被她们气得晚饭都吃不下,想起这些,云浅就差动手抽她了。
    “还有!你要明白,我的就是我的,不会因为我拥有的太多,就应该,理所当然的分给你,送给你。”云浅盯着云倾抽动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的清清楚楚。
    “静月,送客!”
    “以后六小姐再来找我,你们替我接待便是。”云浅说完,捻起那信,眉头紧锁,不知足的人总是很多,帮了她一把,就想着之后的所有都应该帮她走到底。
    云倾如此,秦姑娘亦如此。
    静月将云倾连拖带拽的赶了出去,虽然云倾有些不甘,但终归这一回不敢再嚷嚷了。
    云浅让书画拿出来一张信纸,写了几个字,让书画将信封好,送回给秦姑娘。
    亲事已退,今后他们如何,与自己无关。
    到这会儿,云浅心底对云倾还是存有一丝善良的,可当云浅听到了从外传来的消息,赵姨娘跪在了云府的祠堂,誓死要逼着老夫人成全她云倾与候府的亲事之后,那仅余的一丝善良便全然无存了。
    云浅趁着夜色,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她要嫁就给她嫁,嫁过去残了瘸了死了,那都是她自己找的。
    云浅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伤神,刚刚才发了一通火,满脸疲倦,一听说云浅来了,心痛又爬上了心头,脸色柔和了很多。
    “快,快让丫头进来。”
    蝶衣将云浅领进去,云浅看到祖母的模样,眼圈都红了,祖母这么坚持不答应赵姨娘,完全都在为自己着想,怕她伤心,又怕砸了她名声。
    “祖母,浅儿让祖母费心了,今日浅儿来,就是想对祖母说,浅儿一点都不伤心,不用替浅儿担心。”云浅坐在老夫人的跟前,炭火烤暖了手,才将双手放在老夫人的腿上,缓缓地捏着。
    “哎!还是丫头懂事啊,那娘俩有你一半就好了......”云浅越是这样,老夫人就越是心痛。
    “这也怪不得她们,侯府世子夫人,想想多少人盼着呢,如今侯府主动要求娶云倾,这事对赵姨娘和云倾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云浅觉得,要是她们喜欢,依了她们也好,免得日夜来烦了祖母,让云府都不得安宁。”
    云浅说的平静,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老夫人愣了愣,拉起云浅的手问道:“丫头,真的不伤心?”
    “不伤心,幸好祖母对浅儿好,替我退了亲,侯府再好,哪有云府好,浅儿可不稀罕!”云浅调皮的一撅嘴,笑容很是纯净。
    “谁稀罕,谁就嫁去!我才看不上。”
    云浅说完,老夫人轻轻拍了她一巴掌,笑骂道:“你个猴子精,倒是会说。”
    “所以,祖母别再生气了,看得出六小姐是真心喜欢世子的,就成全了她们吧。”
    “哼!”
    “喜欢世子?!怕她喜欢的是世子夫人。”
    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生气,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说道:“罢了罢了,既然浅丫头不稀罕了,就随了她们去吧。”
    “蝶衣,安排下去,明日媒婆要是来了,就放她进来吧。”
    云浅从老夫人的屋子里出来,书画提着灯笼,天空黑漆漆的一片,不见半点繁星,一想到将来侯府内有一位诡计多端的秦夫人,还有一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云倾,两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伺候着同一个男人,云浅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这日子怕是比她那会儿精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