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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雨前夕。

      求人办事诚意要足,姜孜第一个到,点了颗烟推开窗户,看着两岸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反射在江面上,奔流的江水仿佛扼住了城市的咽喉。
    不多时孙天康也带着秦子蒙进了门。
    私密性极好的包厢,高度白酒澄亮透明,秦子蒙下筷很随意,全不似镜头前高冷。
    酒桌总能让人们表演出各式各样的谦逊或狂妄。
    与孙天康第二次碰杯,对方便讲到十五岁徒步几公里路去看电影,谈及自己对娱乐事业的见解,又从见解绕回信仰,虚虚实实。
    姜孜强忍不适,后背层层虚汗,仿似认真地听着。
    来之前姜孜特意了解过,孙天康喜欢吃鱼,所以点菜时自然少不了点这道。
    不一会儿清蒸海斑就上了桌。
    服务员是见过各种场面的,在往餐桌上放菜时很识相地把鱼头对准孙天康。
    姜孜用筷子把鱼眼挑出来,给孙天康和秦子蒙一人夹了一个,放低姿态说着:“多谢二位赏脸。”
    孙天康面带微笑双手虚抬,貌似感动地说着谢谢。
    肖星飞回国前姜孜学习公关危机处理时就明白,理论上再多的技巧都不如任何基于事实基础的论断。
    这次红毯闹剧最好的公关危机处理方式,就是及时公布现场视频,通过各种传播方式向公众和粉丝交代,将各种负面影响以及损失降到最低。
    处理得好了,或许还可以因祸得福。
    所以菜过五味酒过叁巡,当孙天康放下酒杯,简明扼要地提出要带秦子蒙出走时代娱乐,并要和时代娱乐头部艺人绑定宣传时,姜孜也只能咬牙应承下来。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
    秦子蒙近两年势头渐颓,肖星飞还算不上一线,即使是资源交换,对时代娱乐来说,这样的要求也实在苛刻。
    而孙天康只给了叁天时间,语气听上去毫无回旋余地。
    爱人之间不涉及商业利益和权势压迫的小酌,是可以引起愉悦和兴奋的。
    不像现在,被酒精摧残的胃将人唤醒。
    孙天康和秦子蒙离开后,姜孜低伏在马桶旁张开嘴巴,暗红色的呕吐物从咽喉涌出,吐的用力时连呼吸都会牵引出痛感。
    吐完回公司,冬夜车流呼啸而过,路灯下光秃的树拉长身影,时代娱乐灯光依旧通明。
    季辰璋的反应和姜孜预期差不多,推说要征求股东们的意见,估计把握不大。
    “小孜,虽然公事要公办,但我会尽力。”季辰璋摩挲着笔尖,看似坚定。
    姜孜没说话,没人比她更明白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皆为利往的道理。
    而且她现在实在很不舒服,也懒得再在不可能的地方下功夫,只想好好睡一觉。
    看看表已经很晚,刚准备起身离开却又被叫住。
    “小孜,我听说沉家和王家……”
    办公室里有些沉闷,季辰璋缓缓起身,手肘撑着桌沿,在出风口徐徐的风声里试探。
    姜孜疲乏的大脑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沉度。
    不知是起身太急,还是再也难以支撑,总之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关你屁事,耳边就仿佛听见雨水湿漉漉地掉落声,雷鸣轻轻的轰轰声。
    混在急促的呼吸里,有一种虚无的空旷感。
    随后脑子里开始浮现电视机出现雪花的画面,冷汗如瀑,直至失去意识。
    沉度到医院的时候姜孜已经被送进病房,空腹大量饮酒引发酒精性低血糖。好在她身体不弱,静脉注射葡萄糖并给予氧气治疗后渐渐恢复正常体征。
    季辰璋一直守着,直到沉度进了病房才准备离开。
    “已经做了全面检查,没什么大问题,沉总放心。”
    季辰璋起身看向沉度,沉度并不接话,只走近睡着的姜孜探了探她头上的温度。气氛有些尴尬,季辰璋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正要再说些什么,沉度拿起手机发送信息后开了口。
    “时代娱乐就是这样压榨员工的?”语气不善,更感压迫。
    彼时姜孜正在做梦,梦里沉度开着车,她们沿着长满冷杉的海岸线跨过日夜。每当夜晚来临,群群夜莺便会隐入山林,偶有两只落在后视镜上。
    树林旁是变幻莫测的大海,他们的视线落在每一波海浪上。神明说海浪会为他们带来好消息,还有祝福他们白头相守的戒指。梦境一直延续,明暗交替周而复始,却始终什么都找不到。
    直到被推进沉度让人安排的顶层病房,姜孜才从混沌中醒过来。
    天花板与墙壁的交际线映入眼帘,鼻腔里开始充斥消毒水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