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蓉双手搂着周之脖子，突然凑近的温暖身体让周之也愣了下。
    但很快他就伸手勾着秋蓉的脖子，闻着女人淡淡的发香，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问：“怎么？”
    车炼愤怒地按响喇叭。
    秋蓉仰脸看周之问他：“五分钟后真就走了？”
    周之还是那句话：“方向盘不在我这。”
    方向盘是不在你这，可开车的那人看你眼色行事啊！
    车炼看着手机说：“还有三分钟。”
    秋蓉又问：“刚才要不是出现丧尸，你真丢我在那走了？”
    周之挑眉：“你不是笃定我会回去才敢下车的吗？”
    秋蓉睁大眼：“万一我猜错了呢？！”
    “不会错。”周之的手顺着她柔软冰滑的长发，“是谁跟我说的要不抛弃不背叛？”
    秋蓉：“……”
    面对如此守信的周之，滤镜又回来了。
    车炼拿着望远镜观察水塘动静，他看见班磊与周边丧尸起冲突，被一条长龙追着跑，在芦苇前方还有打着强光手电背着枪的陌生人朝他攻击。
    可谓是前后夹击，就一个字：惨。
    “最后一分钟，我看他是回不来了。”车炼边说边发动引擎，拿起对讲机跟班磊说，“我们走了啊。”
    正与丧尸斗智斗勇的班磊听得翻白眼。
    走就走，你还说出来干什么？搞我心态是不是！
    周之跟秋蓉说：“上来。”
    秋蓉松手，回头看了眼，犹犹豫豫：“他要是打不过死了怎么办？”
    周之打开车门道：“你会复活术吗？”
    秋蓉懵住：“不、不会。”
    “我也不会。”周之朝她笑。
    这笑意懒散，伸出手要她上车的姿态却是强势不容拒绝。
    周之伸手拉过秋蓉上车，低声道：“如今这世上没有人会为了别人白白牺牲奔波，如果你有求于人，只是露出犹豫不忍的表情和几滴眼泪是没用的，你得想清楚能拿出什么交换。”
    秋蓉刚在车椅坐下，就见周之迈着大长腿越过自己下去。
    周之反手把车门关上，秋蓉扒拉在车窗问他：“去哪！”
    “看好他。”周之眼神示意前边的车炼，“他真的会开车走。”
    车炼疯狂按喇叭：“你这是被爱情冲昏头了吗！”
    周之嗤笑声，转身翻过护栏朝山坡下去。
    秋蓉觉得这瞬间的周之简直帅翻了。
    车炼大声喊道：“再给你五分钟！就五分钟！”
    秋蓉拍了拍前座车椅说：“累不累？要不我来开？”
    车炼警惕道：“哦豁，你这计划也太低级明显了，以为我会上当吗？”
    秋蓉：“那就等五十五分钟。”
    “不行！五分钟就五分钟！”车炼坚持，“一秒钟也不能多！”
    秋蓉纳闷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冷酷的？半点动容不忍都没有吗？”
    车炼反问：“你第一天来末世？我亲哥都能把我扔给丧尸自己逃命，更别提陌生人，这种世界级灾难，自己最重要。”
    说完又忍不住扭头去看秋蓉，也纳闷道：“你这样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秋蓉点了点额角说：“靠智慧。”
    车炼一脸不敢相信。
    秋蓉又说：“你就没遇见过末世里向你伸出援手的吗？”
    车炼拿着望远镜看周之的方向，一边答：“没有。”
    在末世依旧相信人间真善美是有些太难，事到临头时，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人会如何选择还真不一定。
    “那你是怎么进方舟人类的？”秋蓉问。
    “靠异能进的，当时他们缺人手，又能保证给予物资，我当然就跟着人多的那一方混。”车炼也是个话多的，这些事也不介意告诉她，“何况进方舟也不需要自己动脑子，听上边安排就行，是混吃等死的最佳选择地。”
    秋蓉：“话是这么说，但一些方舟上前线的人面对的都是十成的危险，还要跟丧尸王斗，怎么看也是跟混吃等死搭不上边吧？”
    车炼看见周之与班磊混合，下方混战开启。
    他又看了眼时间，哼道：“要不然我怎么在后勤大部队？勘测地点就行了，杀丧尸王拯救人类这种大事轮不到我。”
    车炼说：“最后一分钟了啊，你要是舍不得周之可以现在就下去。”
    “真不等他们回来？”秋蓉问。
    “我这不是等了吗？”车炼收起军用望远镜，“他们被大批丧尸缠住，上不来，旁边还有五个持枪的不明人士，下去救人本来就不靠谱，也不知道周之是不是吃错药了非要下去。”
    他嘀嘀咕咕着，很快一分钟过去，车炼启动引擎。
    秋蓉：“再等等！”
    车炼：“时间到了！”
    车灯闪烁，黑色的越野车在高速路上行驶前进。
    下一秒车炼感觉有冰冷的东西抵着他后脑。
    秋蓉拿枪指着他说：“那你下车，换我开。”
    车炼：“……”
    秋蓉补充道：“拉了保险的。”
    车炼黑着脸踩停。
    车炼缓缓举起双手问她：“你会开吗？”
    秋蓉认真盯着他，“我会，等下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车炼气鼓鼓地开了门下去，秋蓉盯着他本是为了防止车炼用异能，却发现这人还没坏到那种程度。
    秋蓉说：“等他们回来就走。”
    车炼没好气道：“你拿着自己看看他们那情况回得来吗？”
    他指了指放驾驶座旁边的军用望远镜。
    秋蓉在驾驶座坐稳，刚要收抢时就见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从护栏后站起，绿色的眼睛在夜里发亮。
    “闪开！”她喊道，车炼反应神速，立马躲开。
    秋蓉开枪，将朝车炼扑过来的丧尸打倒。
    谢天谢地她白天当丧尸王时有跟关文鸠学着怎么使用枪械。
    两人都看见了越来越多丧尸从山坡下爬上来，他们速度很快，行动时带动身体骨骼发出咔哒声响。
    车炼脸都绿了，秋蓉喊他：“快上来！”
    车炼飞身上车关门，一边从副驾驶拿武器防御，一边问秋蓉：“你真的会开吗？！靠谱吗？末世前有驾照的吗？！”
    “我会开你别哔哔！”秋蓉大声回应。
    她不退反进，一鼓作气死踩油门全速冲过去，前方涌来的丧尸太多都数不清，车灯照耀下，秋蓉惊鸿一瞥能发现山坡下密密麻麻一大片丧尸还在前进。
    车炼开枪抵御，将最先飞扑上来试图抓住车子的丧尸打落。
    “你怎么往前开？！”车炼大喊。
    秋蓉说：“往那边开就出城了！周之他们怎么办！”
    对讲机响起，低沉的男声道：“c区丧尸蔓延，多处已发现丧尸踪迹，数量已超作战上限，各方位注意。”
    刺啦的电流声响了会后，男声再次道：“残骸点再次遭到袭击，全员失去联系，定点处所有人员撤退，放弃c区前线。重复一遍，定点处所有人员撤退，放弃c区前线。”
    秋蓉听得不明所以：“打都不打直接就撤退了吗？”
    车炼也有瞬间纳闷，这不像是平时的风格，他抽空拿起对讲机道：“c区巡逻点请求支援！残骸点还有人员活着！”
    对讲机传来刺啦的声响，后方指挥回道：“无法抽调支援，我会在定点处停留五分钟，五分钟后将离开c区。”
    车炼：“……”
    他破口大骂：“你他妈停在定点处等五分钟看戏呢！我要是在定点处被困还要你支援吗废物！”
    拿起对讲机时却道：“再等五十五分钟！”
    秋蓉：“……”
    电流声声，指挥冷漠地重复着上一句话。
    车炼重新拿起武器狙击后边跟上来的丧尸说：“看看，我就说了吧！这末世只顾着自己逃命才是对的！”
    秋蓉没说话，她心跳的很快，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全神贯注着，周之不在，车炼是个原著中没出现过的新人物，她拿不准对方的行事作风，还有突然大量爆发出现的丧尸——嘭的一声巨响，她将突然跑到中间试图袭击车辆的丧尸撞飞。
    车炼夸道：“干得漂亮！”
    秋蓉却想哭，她差点吓死了！
    虽然内心已经崩溃，表面还一副镇定冷静的样子，秋蓉开回城市中，城市里意外的没有遇见太多丧尸，但他们后边跟上来的丧尸却是一大片。
    她不能停下，只能开着车绕着残骸点转圈。
    车炼道：“左转！去定点处！”
    秋蓉：“我要等周之！”
    车炼：“这是我的车！”
    秋蓉：“是我在开！”
    车炼：“……”
    经过城市时，路边忽然跑出一大串丧尸扑过来，车炼噼里啪啦地开枪，从高处掉落的丧尸摔在车顶上传来巨响，每一下都让秋蓉心跳巨颤。
    车顶上的丧尸翻身倒挂在车上，满是血污的脸落在车窗前，凶恶地伸手进窗抓秋蓉，被她抽空一枪崩掉。
    这座城市的一角变得热闹起来，枪声，丧尸骨骼断裂声，还有救命的引擎声。
    车炼还在喊：“回定点处还有希望！”
    秋蓉说：“五分钟早就到了！”
    车炼拿着对讲机喂喂喂，但对方已经撤出通讯范围，收不到信号了。
    秋蓉在外兜了一圈又绕回残骸点，胆大心细地直接开进了芦苇处，被车炼大喊你是不是疯了，一边杀丧尸一边要她调头。
    好在他们都看见了从芦苇丛里杀出来的周之跟班磊，班磊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秋蓉激动道：“周之！”
    看见她在驾驶座的周之挑了下眉。
    车炼帮忙开枪断后，让他俩上来，见人上来后秋蓉立马开走。
    班磊上车后喘了口气，他身上湿漉漉，似乎是落水里去了，这会正擦着脸上水痕道：“这帮狗逼跑得真是快，看上去装备不差，该不会是叛变者吧。”
    车炼指着对讲机气道：“他们放弃前线退走了，还说就等老子五分钟！”
    坐在副驾驶的周之则去看秋蓉：“你会开？”
    秋蓉莫名脸：“这不是正开着吗？”
    问完又关心道：“哥哥你没事吧？”
    周之还没回答，就见前方有丧尸冲过来，秋蓉咬牙撞过去，车里的男人们则纷纷架枪防御。
    这一片其他人都退走，就只剩车里的几人，光亮和声响吸引着所有丧尸追过来。
    秋蓉颤声问：“哥哥我们接下来去哪？”
    “去定点处再撤回据点。”车炼喊道，“我们要用实力证明不需要支援也可以回去！到时候我一定要打肿那指挥的脸！”
    车炼负责狙击后方追来的丧尸，班磊跟周之负责前方，直到他们发现一条道上，前后都有尸群，扭曲着四肢却朝他们疾跑而来。
    班磊握枪道：“妹妹你可开稳了！”
    崩溃后进入生死不惧境界的秋蓉：“我跟你们拼啦！”
    说着死踩油门一往直前。
    秋蓉强迫自己冷静，猛打方向盘疯狂甩尾倒切方位，愣是配合周之等人从前方丧尸群里杀出一条路来，扒拉到车上的丧尸都被另外三人快很准地干掉。
    班磊跟车炼往后扔着雷管，在爆炸声中突出重围。
    秋蓉看着后视镜里燃烧的火焰，这才真切意识到自己如今是在怎样的世界里。
    她忍不住去看了眼身侧的周之。
    周之微微低扶着身掌控着机枪清理前方攻来的丧尸，脸上有血迹，黑色的碎发因着夜风呼啸晃动，眉眼冷峻。
    他沉稳应对一切，恐惧已从他生命中消除。
    周之说：“看前面。”
    他指尖扣着扳机，没有回头，秋蓉鼻息间是硝烟的味，听他说：“等安全后你有的是机会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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