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九成九的信徒都放下手里的事，涌入神游大天地，没有人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没来的几乎都是身陷险境，亦或者在百年里身死，所以神游大天地内的信徒数量极为夸张。
    半日之后。
    熟悉的苍茫钟声响起，天降金光，无数信徒抬眼看去，皆看到了道祖的伟岸身姿，众生齐齐落地，在大地上跪拜道祖，这一幕犹如汪洋潮起潮落，无边无际。
    讲道开始！
    ……
    紫霄宫内。
    姜长生缓缓睁开眼睛，面露满意之色。
    此次讲道，他第一次讲鸿蒙大道，效果不错，他并非直接传承鸿蒙大道，鸿蒙大道蕴含三千大道的规则奥妙，他将鸿蒙大道的道意覆盖众生，让他们各自领悟心中所想。
    纵然没有直接传承鸿蒙大道，但信徒们很快就会走上参悟鸿蒙大道的路，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再诞生道鬼。
    之所以这样做，是这些年归离参悟鸿蒙大道，加速了鸿蒙大道的成长，所以姜长生方才让众生加入。
    以前，他怕鸿蒙大道暴露，如今他足够强大，且大千世界乱了套，仙道无人问津，他觉得机会来了。
    他以鸿蒙大道引导众生走上鸿蒙之路，但众生修行的方向不一样，这将促进仙道的千姿百态。
    此次讲道只用了百年时间，这期间，他以天道之力庇护了无数信徒，让他们在神游大天地内悟道时免受现实的危险。
    虽只是百年，但对于所有修仙者而言胜过万年讲道，上至大罗金仙，下至人间炼气，皆有所悟，低境界者在听道过程中，肉身自动纳气，境界飞跃，寿命延长，例如听道前是炼气境，听道之后已然金丹、元婴。
    这百年是仙道最为疯狂的百年。
    慕灵洛、白岐、白龙还沉浸在悟道之中，无法自拔，毕竟她们现实没有事，可以放心大胆的继续悟道。
    姜长生的目光看向道界内的鸿蒙大道。
    此刻，鸿蒙大道剧烈涌动，显得异常，导致归离都无法安心悟道。
    归离没有进入神游大天地内，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鸿蒙大道在变强，天道气运在增长。
    姜长生算了一下，他的信徒数量占仙道修仙者总数的两成到三成之间，如此庞大的数量加入鸿蒙大道，其效果自然比归离一人悟道强得多，二者的效果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姜长生也没有向归离解释，他相信她能感受到鸿蒙大道的变化。
    不管大千世界在发生着什么，姜长生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着眼于自身的增强。
    他开始期待鸿蒙大道彻底成形的那一刻。
    什么三千道尊、道鬼、霸祖，若是想算计他，那将是死路一条。
    在往后的岁月里，仙道迎来磅礴发展，信徒们回到现实，带动各自的教派、种族，直接推动仙道的发展，几乎每过千年，仙道便有大的改变。
    在这样的大势变化下，三十万载过去。
    大罗之下，各境界的数量翻倍，而大罗金仙也多出五位来。
    这一日。
    姜长生感受到一道强大气息降临仙道领域，但对方并没有乱来，而是在某个地方停下，如此散发气息，明显是想见他。
    霸祖！
    终于来了。
    姜长生早就想跟霸祖聊聊，他站起身来，消失在殿内。
    下一秒，他出现在黑暗虚空里，这里是仙道领域的顶点，虚空之顶，规则稀薄，没有丝毫的大道灵气。
    第761章 道的起源
    姜长生的目光落在霸祖身上，霸祖身穿宽松的黑袍，长发依旧披散着，虽无之前劫云之中那般可怕，但他身上仍散发着一股睥睨万物的气势。
    霸祖盯着姜长生，缓缓开口道：“道友能掌握吾的大归一之术，吾很欣慰，今日的仙道发展得极好，吾不得不承认，在发展道统上，吾不如你，吾以前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大，横扫一切敌人，就能顺利光复仙道。”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惆怅。
    姜长生不由问道：“既然如此，道友为何还要走老路？”
    如今的霸仙道招收弟子没有门槛，没有筛选，只要愿意就能加入，看似公平，这也将聚集业力深重者，而且生灵与道鬼相处定然会引来麻烦，还有不同的种族、道统之间的仇恨矛盾，也需要去化解。
    仙道吸收过道衍、惊绝，结果显得很顺利，但在这个过程中，天庭、道门、佛门等等诸多功德教派费尽心血，姜长生从来不认为仙道能有今日全是他的功劳，他只是保障了仙道的存在，真正推动仙道的是芸芸众生。
    道统存在的意义就是传承，传承绝非一人就能完成。
    “吾并非要重新开辟仙道，毕竟当今的大千世界已经有仙道，你的仙道，吾很满意。”霸祖回答道。
    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姜长生的预料，他觉得以霸祖的性格定然是要复仇的。
    霸祖紧紧盯着姜长生，道：“你可知大道意志是如何诞生的？”
    姜长生摇头。
    霸祖平静道：“大千世界其实是由某位存在所开辟，就如同吾等能开辟天地一般，只是他创造了世界，创造了吾等认知的一切，吾只能暂时称他为道。”
    “在没有世界，没有宇宙，没有秩序，什么都没有的时期，吾甚至无法去定义那样的时期。”
    姜长生听到这儿，不由开口道：“混沌？”
    他之前在太始涅槃枪里看到了大千世界的创造过程，道应该就是那道白光身影，他记得开辟大千世界后，那道白光身影还化为了三道身影，其中一道他之前遇到过。
    罚源！
    那是骇天圣尊、烛龙等人诛灭大道时所降临的神秘存在。
    道吗……
    姜长生想到那道白光身影，倘若他真是最初的存在，在绝对虚无的空间里，什么都没有，他该是何等的孤独，恐怕他自己都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所以才开辟大千世界，化身为大道。
    只是，倘若道是最初的存在，那所谓的道又是何时诞生，为何诞生？
    有始有终，这个说法似乎本身就站不住脚。
    强若姜长生，也无法一直往前推，他以及他认知的一切到底是为何存在，因何存在，一切的起点究竟在哪儿？
    “混沌？那只是曾经存在过的一个时期，距离道开辟大千世界很遥远，大千世界初开之时便是混沌，在吾之前，仙道存在过多少次，吾也不清楚，你应该也深有体会，仙道自身就包含万千之道，三千大道皆有其相似之道存在于仙道内，吾猜测，仙道是大千世界的第一方道统。”
    霸祖说完这番话，面露迷茫之色。
    姜长生被这番言论惊到，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
    玄妙道祖开辟的远古仙道绝非仙道的起点，只是他不清楚往前还有多少岁月。
    或许久远到已经不能用生灵的时间观念去衡量。
    “大千世界是不断膨胀的，往后的大千世界只会越来越辽阔，所以那些逝去的未必比吾等强，只是无论强弱，面对大道意志，只有消亡的下场。”
    霸祖叹息道，为过去而叹息，也在为自己的宿命而叹息。
    姜长生问道：“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
    霸祖回答道：“当你即将面对大道意志的时候，它会让你看到一切的起源，让你意识到自己不该冒犯道所赐予的一切，让你在懊悔中消亡。”
    姜长生困惑，霸祖为何没有消亡？
    为何会被锁在雷劫之中？
    还有玄妙道祖，他的尸身又有何存在？
    隐约间，姜长生似乎猜到了一个可能。
    霸祖继续说道：“吾告诉你这一切，不止是让你了解大道意志，也是希望你能看清宿命，不是所有的努力都是有用的，或许吾等就不该对抗大道意志，仙道并非只有对抗大道这一条路。”
    姜长生面无表情，只是盯着他。
    虚空陷入沉寂之中。
    霸祖同样盯着姜长生，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有些相似，同样的淡漠。
    良久。
    “是大道不容仙道与吾，你要吾如何做？”姜长生开口问道。
    他缓缓抬起右手，太始涅槃枪凭空出现在手边。
    霸祖的黑袍微微鼓动，一股凌厉气势正在酝酿中，随时可能爆发。
    “将天道交由大道掌控，吾会助你诛灭三千道尊，他只不过是大道意志化身所收养的幸运儿罢了，他已经没有资格掌控大千世界！”
    霸祖冷声说道，言语中透着对三千道尊的恨意。
    姜长生的右手握住太始涅槃枪，开口道：“霸祖，很遗憾与你再次相遇会道不同，可既然是道不同，那就是陌路人，向大道屈服或许能活得更久，但这不是吾要走的路。”
    话音落下，他瞬移至霸祖面前，惊得霸祖双瞳放大。
    好快！
    强若霸祖也来不及反应，他立即施法自己的道念。
    姜长生同样如此，混元大罗金仙也具备道念之主的道念能力，他用道念覆盖仙道领域。
    两股强大道念相撞，姜长生强行将霸祖带入一片他所创造的领域，在这里战斗不会危害到大千世界。
    道念之主太过强大，他们都害怕自己的力量对大千世界造成不可逆的破坏，从而惹来大道的惩罚，霸祖同样如此，他没有反抗。
    两人现身在一片紫色虚空里，霸祖的长发如同烈焰飘舞，本就宽大的黑袍被强悍的肉身撑得好似要爆开。
    姜长生睁开大道之眼，法力散发出来的威压爆发，逼得霸祖同样释放自己的气势。
    两人开始以势对抗，霸祖身为上一方仙道的道祖，自然不愿输给后辈。
    而姜长生只是带着怒火，在他心里，霸祖不该如此。
    两人的气势超越道念之主的极限，霸祖心惊，他早就猜到这位后辈很强，否则也不会压着他的道鬼与暗道祖毫无还手之力，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全力以赴后，竟还是敌不过这位后辈。
    最终还是霸祖先出手，先出手者已然输了一筹。
    轰！
    两人相撞，法力掀起恐怖冲击力，撼动紫色空间，姜长生一枪压得霸祖灵魂震颤，那已经炼化成道意的气血也为之战栗，好似即将崩溃。
    霸祖抬手便大归一之术，被姜长生以大归一之术抵消后，他跟着一拳打出浩浩天雷。
    姜长生都懒得施展神通，以太始涅槃枪横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