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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南风 第45节

      向楠狠狠地捶着抱枕,又是尴尬又是愤怒,向桐你是真不靠谱啊。
    她的第一次啊,搞得这么狼狈。
    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他的东西。跟她从小片子里看到的不一样,又有些相似。
    所以说,程老师的确,挺天赋异禀的。
    咳咳。
    作者有话说:
    电影是《你眼中的世界》,这首歌是我最近两天的循环,真的很带感,咳咳咳,下一章继续。
    第39章 第三十九阵风
    ◎他们做了多久,他就讲了多久。◎
    向楠揪揪沙发坐垫, 又揪揪抱枕的角,心绪乱得很。
    听到门口的动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弹起来——好像太猴急了, 她又坐回去。
    向楠看向他的手,空空如也, “你不是去买……了吗?”
    程如珩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倒是坦然至极,也不说用其他东西掩耳盗铃地伪装一下。大白天的, 去买这个玩意儿, 也不知道店员心里会不会犯嘀咕。
    “去房里?”他问。
    她应道:“……嗯,好。”
    进了主卧,他却拉开床头柜下的抽屉, 拿出一份牛皮纸文件夹,递给她。
    向楠犯迷糊:“做这事之前还要答题啊?”
    程如珩笑了,说:“大学老师入职前会做体检,也有做hiv检查,这是我的报告单, 让你放心。”
    啊, 他真是想得周全。
    将棉线绕了几圈, 拆开, 向楠心不在焉地一张张地看, 听见浴室传来水声。
    他在洗什么呢?
    “看完了吗?怎么样?”
    程如珩出来了,手里撕着那只盒子的包装,慢条斯理的。斯文的人,做什么都是优雅的。
    向楠压根没仔细看, 胡乱地答:“嗯, 程老师你的身体很健康, 各个方面优于常人,继续保持。”
    他俯低身,堵住她胡言乱语的嘴。
    在程如珩的手指触上来时,她被冰得一颤,攥紧了,是没有衣料阻隔的,触感真实的他的手臂,“程老师,你刚刚洗了手啊?”
    他吻着她,音色含混:“嗯。”
    向楠想象着他的手指。
    上面没有佩戴戒指,素白的,并且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过,圆润的形状,适合弹钢琴,或者仅仅是欣赏。而此时此刻,它也许会刮到某处,引起她更敏感的反应。
    她就知道,别人和自己来,感受究竟是不一样的。
    而程如珩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她。
    见他盯着某处,她下意识地横过手臂,挡了挡,“很平,你会不会嫌弃啊?”
    以前女生之间会谈论这个问题,平胸羡慕胸大的,穿衣服会有曲线,显得好看;胸大的羡慕平胸,跑步或者别的运动时,不会晃个不休,也不会被男生用异样的眼光看。
    向桐被她惹急的时候,还怼过她,说别人胸大无脑,她没胸也没脑子。虽然毫不意外会挨她一顿揍。
    但一般的男人,都不会喜欢一马平川吧?
    “不会,很漂亮。”
    他说的是实话。她的曲线可以说完美,不是天生使然,而是自己后天努力的成果。他的目光里没有审视,而是鉴赏。
    程如珩很懂如何让人感到舒适,如沐春风般的,是装不出来的,刻进骨子里的修养。
    向楠在他吻上来时,感受到他的珍惜与怜爱,没有一点作伪的,仅有的一点点顾虑也烟消云散。
    在喜欢的人面前,总是希望自己是尽善尽美的。
    他流连着,像游客走入春日的花园,被满目的山樱吸引,花瓣在绿叶衬托下,格外的粉嫩娇美。每一朵都盛开得恰到好处,在沾了点点雨珠后,更是惹游人心爱。
    绽在枝头的花最珍贵,饱满,富有生命力,他也不会擅自采撷。
    明镜本清净,何处染尘埃。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惹了情惹了爱,怎做得到清静无为。当真是沾不得。
    他们都是。
    向楠身体的柔韧性很好,得益于她常年的锻炼,她以前翻墙身手也很灵活,她的腿轻易被抬起,韧带拉开,并不痛。
    她稍稍撑起上半身,提要求:“程老师,我想听你念词,柳永的。”
    这是半个多小时前,她心里最强烈的想法。
    你这么大方,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吧。她眼里这么写着。
    而程如珩不仅念,他还在讲。讲北宋汴京繁华经济之下催生妓院生意的兴隆,讲柳永的思想掺杂封建统治阶级的价值观念,讲秦楼楚馆倚门卖笑的歌妓的悲惨……严谨得像在做演讲,在授课。
    可学术性太强,无法转移她的注意力。
    向楠挠他的背,他们的衣物在地上交叠着,在她眼里,变成影影绰绰的残影,“程老师。”
    程如珩声音停下来,动作没有。
    她尊敬地说:“……您可真是一名好老师。”
    这位好老师,身体力行地教导她之余,哪怕念得慢,也会有停顿,但居然就这么一直讲下去了。
    他们做了多久,他就讲了多久。
    那些小片子里,男主角通常会说一些脏得不堪入耳的话,而显然,非常有“师德”的程如珩,大抵一点dirty talk都不会讲。
    而且,他的动作极为温和。他会顾及她的感受,观察她的表情变化,但他并不能完全准确地判断,她究竟是痛苦,还是欢愉。
    情之一事上,没经验的除了她,还有他。
    因为没经验,两个人都是抱着小心谨慎的态度。
    尤其是程如珩。
    事前事后,他都做足了措施。而过程中,他也尽量不让她感到不适。
    向楠喟叹于自己的眼光毒辣以及好运气——她怎么就在普普通通一个跑步的夜晚,一眼相中了这么好的人啊。
    程如珩洗过澡,也换了身衣服,之前那套已经皱巴了。
    他嗓子干,是运动和话多引起的缺水,他为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又端了一杯到卧室。
    向楠懒洋洋地躺着,她的脚似乎痉挛过,她用力地揉着,直到它恢复正常,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缓解的舒服。
    她坐起身,喝下他递来水,他碰碰她的脸,上面有汗液干过后的黏感,仍是微微烫,“去洗个澡吗?”
    向楠能连续打一个多小时羽毛球,体力和耐力不用说,现在感觉也还好,就是那里有点的撕扯感。
    “去。”
    可她的衣服已经不能再穿,尤其是小内内。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出来这么多……哦,也不知道他能有那么多。
    “穿我的吧。”
    程如珩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白色长袖t恤和运动裤。
    至于贴身衣物,向楠说:“我叫个外送,胸衣不穿也没事。”穿得厚,没人看得出来。这也算是平胸的好处了。
    她下床,赤脚踩在地板上,“程老师,待会儿你帮我收一下。”
    “好。”他又告诉她哪里有全新未拆的毛巾。
    随即浴室响起水声。
    过了会儿,电话响了,程如珩去开门,接过外送袋子,折返,走到浴室门口,叩了叩磨砂玻璃门。
    门被从里面拉开一点,她的手臂伸出来,光洁的皮肤上挂着密密的水珠。他垂眼,将袋子挂在她的手指上,看她勾起手指,缩回去。
    “待会儿你要睡一觉吗?”隔着门和水声,程如珩说,“我需要备课。”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听到她笑了一声。
    向楠说:“好啊,程老师你忙你的。”
    在书房里,程如珩又听到向楠叫他:“程老师,吹风机在哪儿?”
    “洗漱台下面的柜子,左手边第二格。”
    看来她顺利找到了,很快传来吹风机运作的噪音。过了会儿,声音停了,她似乎碰倒了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还引起她一声惊呼。
    然后是拖鞋踢踢踏踏地走过,听方位,是她回了卧室。
    大概嫌阳光扰人,她又毫不讲客气地拉起窗帘,左一道右一道的。
    如果不是离得较远,应该还能听到她爬上床,掀起被子的动静。
    现实生活的构成如果拆解开,其实极其简单。
    最多的,无非是声音和色彩。
    心思细腻敏感的人,擅长从中提取有意思的细节。比如,头发是黑的,汗打湿,泛着光,唇是红的,发出着喘息;字是黑的,纸张的白里带着一点米黄调,手指抚过书页,翻动窸窸窣窣。
    程如珩的房子空荡惯了,短暂的养猫、带孩子的生活也没打破这种平静,竟也有一天,有不属于他的,嘈杂的、鲜活的生活气息的声音。
    但感觉,也非常不错。
    备完课,程如珩回到房间。
    向楠已经有了女主人登堂入室的自觉感,霸道地占据他的床,卷起被子,压在下巴下,睡得正熟。
    见她这样,程如珩也犯了困,他到另一头,掀开被角,头向她靠过去,手臂搭在她的腰间——是一种独属于恋人间的,亲昵的睡姿。
    他们一道于夕阳西下时分醒来。
    向楠翻了个身,和程如珩大眼瞪小眼,然后,抬起下巴,亲了亲他,“程老师,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