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睁着眼睛指使裘生做事：“电视柜下面有药箱，你帮我拿一下。”
    裘生依言照做，瞧了眼蕾丝纱幔的电视罩，蹲下身来拿出药箱，讶异地发现里面药还挺齐全。
    量了温度之后确实发了烧，向阳报了个退烧药的牌子，裘生翻找了一下，摇头说：“没有这个。”
    他举起另外一种没拆封的退烧药：“吃这个吧。”
    “不行，这应该是我妈买的，”向阳拒绝地很利索，“但这药副作用太大，太伤身体了，我只吃那个牌子的。”
    裘生虽然学医，但非常作践自己的身体。别说吃药挑牌子副作用了，他生病时向来能扛则扛，除非被家里阿姨发现逼迫着给药吃，不然就是熬到最后一刻滚去医院打点滴。
    他低声用向阳听不见的音量道了句：“这么惜命。”转而站起身，耐心道：“还有什么别的要买么？我一并出去给你买。”
    “太麻烦你了吧，”向阳装模作样地客套了句，接下来毫不客气地说，“酒精棉片，电解质水，还有，你能不能帮我去街口过去那边的早餐铺买个小米粥。”
    裘生穿着鞋的动作一顿，望了眼墙上的挂钟，提醒说：“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那粥店还能开门么？”
    向阳小声回道：“开的，她们家开到很晚，我之前常去。”说罢她又半警告半央求地说：“她们家的粥不是半成品不会放碱不会苦，我只能喝下去她们家的。”
    裘生大约是不怎么见到这么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叹了口气，认命道：“知道了，你要是还有力气就起来烧点水喝吧，我很快回来。”
    向阳又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挣扎着起来给自己烧好了水，等开水放凉的过程中她坐在餐桌前的椅子上，眼皮沉重得根本睁不开。
    她再被唤醒时，裘生带着深夜的寒气站在了她的身侧。
    她从趴睡在餐桌上的姿势转变为坐直身子，曲着指关节揉着酸痛的太阳穴，看见桌上摆好了药，身后厨房传来“叮”的一声，裘生把粥从微波炉里拿出来，冒着热气的粥被推到她的跟前，紧接着他又拆了一小袋榨菜，往她面前的碗里倒时动作忽然停止了下来，问道：“粥里放糖还是吃榨菜？”
    “榨菜吧。”向阳有气无力地应道。
    裘生这才把榨菜倒到她碗里，用勺子搅了搅，把勺柄放到她手中，说：“吃吧。”
    “是那一家吗？”
    “不是，”裘生慢声说，“所以用调味品蒙蔽一下你的味觉。”
    “”
    向阳尝了一口就吃出是她交代的那一家，她乖乖地吃完，吃饱了犯困的时候裘生就站在她身旁给她收拾着桌面，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又把她摇醒，放了感冒药和一杯水在她面前，还是说“吃吧”。
    向阳一只手捏着药片，另一只手握着玻璃杯。
    裘生催促道：“快吃吧，水温正好的，吃完赶紧去床上休息。”
    向阳脑子反应的有些慢，愣愣地“噢”了一声，把药吃完后抓起酒精棉片就乖乖走到一间房门前。
    她的手握上把柄时不知怎的回头看了一眼，裘生并没有要跟着她进卧室，她离开餐桌后他便坐在了沙发的一侧，曲着手支着脑袋假寐。感受到她的视线后，裘生睁开眼，温声道：“你去睡吧，有事儿叫我，我在这儿不走。”
    他只开了客厅的白色筒灯和沙发边上的一盏昏黄小台灯，算不上明亮。黑色碎发软塌塌地垂着，他的外套被他捞过来当被子盖在了身上，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他清瘦又居家。
    向阳眨了眨眼，久违地被人守着莫名觉得有些安心，下一步就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