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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我来自远方 第248节

      伽炎捂着心口艰难爬行了一段距离,又咳出了一口鲜血,他目光惨淡的盯着赫勒弥斯,扯出了一抹笑意:【赫勒弥斯……你忘了吗……神殿的墙壁上有过预示……】
    【侍神者如果消失,那么虫族也将灭亡……】
    【冬宁已经死了,如果我也死在你手上,侍神者就只剩下你和雪珀了……而你已经是新一任的虫王,侍神者仅有雪珀,这违背了神明定下的成双法则……】
    赫勒弥斯冷冷眯眼:【与我无关!】
    伽炎断断续续道:【我早就知道你不在乎这些,否则也不会杀了虫王……】
    【反正虫王已经死了,没有虫来产蛋繁衍,过不了几年我们也会灭绝……你想杀了我就杀吧,弱肉强食,是我不如你……】
    他语罢认命般闭上了双眼,静静等待着死亡的来临。上空阴云翻滚,雷声震耳欲聋,仿佛天道对赫勒弥斯无声的警告。
    林空莫名感到一阵心慌,他按住赫勒弥斯的手,将对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算了,赫勒弥斯,我们走吧,不要待在这里了。”
    赫勒弥斯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心有不甘:【我说过,要他的心脏。】
    林空心想你的手都被劈成炭了,还要什么心脏:“他的心脏又不能吃又不能喝,你要来干嘛?”
    赫勒弥斯狠狠拧眉:【他伤过你!】
    林空还挺好说话的:“他是伤过我,可你刚才不是帮我打回去了吗,就当扯平了。”
    林空也不想当冤大头,但他更怕赫勒弥斯被雷劈死了,刚脱单没多久,他还不想守寡呢。
    赫勒弥斯闻言不语,抬头看向上空,那些翻涌的乌云狂风就好像他心中的杀意,正随着他愤怒的情绪起伏不定。
    神殿中的墙壁确实有过预言,繁衍必须成双,侍神者也绝不能形单影只,虫王死后,深坑中数以万计的虫蛋都无法诞生,除却那些低等级虫族,仅剩的强者只有伽炎和雪珀了。
    赫勒弥斯几经思索,只能被迫放下杀了伽炎的念头。他身后翅翼一展,忽然带着林空飞向了上空,居高临下俯视着伽炎,在呼啸的狂风中沉沉开口:
    【我可以留你一命,但活罪难逃。】
    【伽炎,今后寒冷荒芜的北地将成为你的躲藏之地,永远不许踏出;被毒液浸染的黑色皮肤将成为你的标志,永远无法褪色;虚伪背叛将一辈子跟随你,永远无法改变!】
    【你只能于黑暗独行,在阴冷中蜷缩,带着你的部族前往北方,那里将成为你新的领地!】
    第229章 终章
    伽炎既然享受了他们拼死诛杀虫王换来的自由,那么也该付出一定的代价。
    叛逃者在哪里都是无法求生的。
    身为同族,伽炎并没有在生死关头帮助雪珀他们奋力一战;身为子民,他也并没有为了虫王守护到底。
    无论对于同族,还是对于死去的虫王,他都是一个毫无忠诚可言的背叛者,就像盘踞在阴冷洞窟中的迦叶蛇,永远只会在黑暗中吞吐信子。
    赫勒弥斯不介意伽炎冷眼旁观,也不介意伽炎不愿出力反抗,却介意他在紧要关头给了林空致命一击的举动。
    【假使虫族有幸繁衍,也许千万年后,你们可以找到让自己献上忠诚的王。】
    这是一个不算祝福的祝福。
    赫勒弥斯语罢看也不看脸色惨淡的伽炎,身后翅翼一挥,直接带着林空重新折返回了神殿。阴沉的天空总算停止翻滚,乌云渐渐散去,透出了一丝晴朗。
    “为什么侍神者死了虫族就会灭亡?”
    这是林空回到神殿后问出的第一个问题,他仔细检查着断壁残垣上的奇怪符号,然而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只知道上面有一片幼稚的涂鸦画。
    【因为万物必须成双才能繁衍下去,除了虫王。】
    赫勒弥斯用修长苍白的指尖点了点墙壁上的刻画,一字一句低声解释道:
    【就像太阳和月亮,天空和土地,飞鸟和走兽,还有……善与恶。】
    【他们需要平衡。】
    而伽炎就是恶的代表。
    林空似懂非懂:“就是阴阳平衡嘛,我们那边也有这个说法,不过这和繁衍有什么关系?你们又没有性别之分,不至于因为杀了伽炎影响繁衍,所以老天爷就劈你吧?”
    赫勒弥斯盯着神殿墙壁上奇奇怪怪的脉络图,皱了皱眉,低沉的声音在林空脑海中响起,莫名多了一丝幽远的气息:【还有一个可能。】
    林空动了动耳朵:“什么?”
    【他的命运与我们息息相关。】
    【假使伽炎死亡,我们的命运也会受到干扰,所以上苍不允许我对他降下杀戮。】
    林空下意识道:“不可能吧?”
    但话一出口,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顿时面色古怪起来:“你怎么知道?”
    赫勒弥斯摩挲着墙壁上弯弯曲曲的纹路,目露深思:【这是神明留下的预言,假使你无法斩杀他,那么意味着你的命运和他捆在了一起。】
    林空跟着看了眼那些奇怪的符号:“哪里写了?”
    赫勒弥斯摇头:【你看不懂的。】
    这是神识,只有精神力才能读懂。
    林空至今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怎样的时空,也许在未来,也许在过去,又或者是一个与地球毫无关联的平行时空。但他明明以前都不认识伽炎,对方又怎么会对他们的命运造成干扰呢?
    林空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问题,片刻后才道:
    “北部那么荒凉,对伽炎也算一种惩罚,既然已经放过他,就别想那么多了。侍神者就那么几个,如果都死了,也不太好……”
    林空代入了一下赫勒弥斯的角度,感觉如果伽炎死了,他多多少少也会有点悲凉,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赫勒弥斯如果知道林空的想法,一定会觉得他在犯傻。情分?也许有吧,但也是对着雪珀的,他和伽炎从小就互相暗算,恨不得活撕了对方,何谈情分。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空依旧在摆弄手机,只不过这次没玩游戏了,而是在发呆。
    他身为一名现代人,来了原始社会总该发挥一些作用,耕种建造,识文断字,哪怕做的并不是那么好,也能帮助那些虫族进步一点,天天打游戏未免有些太过混吃等死了。
    这两部高科技手机就像林空对于现代社会的一点念想,舍不得丢,但其实也没什么用了。
    林空盯着手机看了片刻,最后一骨碌从兽皮褥子上爬起来,在神殿的废墟角落扒拉半天,找到了一个用来供奉的木盒子,然后把手机珍而重之地放了进去。
    赫勒弥斯见状侧身看向他,单手支着脑袋,银发从肩头悄然滑落,带着几分冷冰冰的风情:“你做什么?”
    他已经学会一点人类语言了。
    林空认认真真道:“我把手机埋进去,埋进去我就不会想着天天玩它了,明天你就把那些虫族找过来吧,我教他们怎么盖房子种地,一直裹足不前是没有前途的!”
    赫勒弥斯不认为盖个房子种个地就能进步了:【他们是野兽,不需要住屋子,也不需要像你一样吃东西。】
    林空心想两个人文化水平相差太大果然没办法交流:“谁说他们不需要吃东西,雪珀就在天天吃呀,他们就是因为学不会这些才变成野兽的,等学会了就不是野兽了。”
    赫勒弥斯反问:【那是什么?】
    林空抬头看向夜空,思考片刻才道:“人。”
    他语气认真:“和我一样的人。”
    赫勒弥斯掀起眼皮,难掩不屑:【和你一样脆弱的人?】
    那还不如当野兽呢。
    林空:“……”
    气skr人哟!
    林空不会和赫勒弥斯吵架,他只会鄙视对方目光短浅。当年林黛玉葬花有多伤心,林空葬手机就有多伤心,他随手薅了一把地上的不知名野花塞进盒子里,然后盖上盖子,就当给自己的手机“陪葬”了。
    “你在盒子里乖乖的,这样就不会有虫咬你了。等房子盖好了我就把你挖出来,不然我老想着打游戏,都没办法忙事业了……”
    “你知道的,先立业后成家嘛,事业对男人很重要的……”
    林空抱着盒子碎碎念了半天,这才挖了个坑把所有电子设备埋进去,就像斩断了它对现实社会的最后一点念想。
    他知道的,这个念想如果不断,他永远都没办法安心在这个原始社会扎根。
    林空把盒子埋进地底下,又用力踩了两脚,这才重新钻进被窝。赫勒弥斯动了动耳尖,就听见他一个人在那里赌咒发誓:“从明天起我再也不玩手机了,再玩我就是狗!”
    狗做错什么了呢?
    赫勒弥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好像乌鸦嘴了一回,前脚刚说完人类脆弱,后半夜的时候林空就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得脸颊通红,神智不清,一个劲说胡话。
    “林空?!林空?!”
    赫勒弥斯皱眉拍了拍他的脸,心中那种焦虑不安的情绪又蔓延了上来。他不知道该怎么把林空的体温降下来,只能将对方抱出神殿朝着溪边走去,然而刚刚走出没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响声。
    “轰隆——!!!!”
    支撑神殿的梁柱毫无预兆“咔嚓”折断,屋顶轰然一声倒塌了下来,砖瓦四溅,烟尘滚滚。四周的动物惊得飞快逃窜,几乎整个地面都跟着震动了一瞬。
    赫勒弥斯立刻抱着林空飞速后退了一大段距离,这才避开危险圈。他看着全部坍塌成废墟的神殿,瞳孔微微收缩,罕见露出了一丝错愕,显然没想到神殿会在这个时候崩塌。
    林空也被惊醒了,他艰难睁开双眼,声音沙哑的问道:“出什么事了?”
    赫勒弥斯看着他苍白破裂的嘴唇,顿了顿:【……没什么。】
    语罢抱着他快步朝溪边走去,直到这个时候林空才终于发现后面的神殿居然塌了,他艰难支棱起来回头看去,语气诧异:“神殿怎么塌了?!我手机还在下面埋着呢?!”
    赫勒弥斯心想埋了正好,以他对林空的了解,神殿要是不塌,第二天对方就会耐不住性子去挖出来:【埋了就埋了,反正你说过不玩。】
    林空皱眉咳嗽了两声,肉眼可见的虚弱,有气无力道:“我是说不玩,但我的行李还在里面,退烧药也在里面呢……对了,你打算带我去哪儿?”
    【水里。】
    【你很烫。】
    赫勒弥斯的回答永远都是那么一板一眼。
    林空闻言立刻挣扎起来,太阳穴突突的疼:“我都病了,怎么能泡凉水,你找个地方让我睡一觉就行了。”
    赫勒弥斯闻言果真停住了脚步:【但你很烫。】
    林空勉强打起精神道:“发烧都是这样的,明天去废墟底下找找我的行李,吃两颗退烧药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过期,但在野外也不能太挑剔了。
    赫勒弥斯闻言只好照做,将林空带到了他们之前居住的洞穴,又找了一堆兽皮保暖,然后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盯着林空,仿佛是怕面前这个脆弱的人类又像上次一样忽然没了呼吸。
    在药物缺乏的野外,一次小小的感冒发烧都有可能成为致命的病因。
    林空烧得昏昏沉沉,见赫勒弥斯在旁边盯着自己,一双红色的眼眸在黑夜中亮得惊人,偶尔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对方下一秒就会吃掉自己:
    “我不会死的,只是发烧而已……”
    林空安慰赫勒弥斯:“睡一觉就好了,你别急着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