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海棠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64章

      又换了好几个,施岷许得愿仍是围着方岷打转,方岷只好无奈道:“算了,我帮你许吧——祝我的施老师,长命百岁、永远年轻、健康快乐......”
    方岷连说了好几个词,收到祝福的人也忍不住,俯身去寻找他的唇。
    烛光在两个人脸上流转成黄色的晕,从眼睛游弋到唇瓣,见证了这个混着蛋糕和咸泪水的吻。
    “这次的吻是冰淇淋味的。”方岷红着眼说。
    “嗯。”
    “咱们的初吻是橙子味的。”
    “你记性还不错。”
    方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心思,突然紧紧抱住了施岷。是很大的力道,箍住施岷的肩和手,带着软糯的尾音,喊了一声“施老师”。
    “嗯?”施岷就任他抱着,笑问怎么了。
    “我们还有好多味道的吻没有试过......你不要......你不要离开我。”
    施岷稍稍动了一下,叫方岷稍稍松开自己。等手得了自由后,回抱住方岷,抚着他的头发,轻轻说:“......好。”
    晚上热气没有那么重,方岷不敢让施岷吃太凉,浅浅尝了几口,便放回了冰箱。
    两个人这次达成一致,谁都不想睡太早。
    但是娱乐项目实在是少,两个人都不想去玩电子设备。施岷突发奇想,要听方岷念他寄到柳镇去的包裹——那些满是情啊爱啊之类的解释和道歉,被施岷执拗地留了下来。
    方岷脸皮再厚,也架不住这些,被磨得没有法子,才选了个最不肉麻的来念。
    他抱施岷到摇椅上,看施岷躺下后,又把信纸塞到老师手上。
    “改了好多遍,我都会背了。”他说。
    然后清了清嗓子,方岷开始以一种很滑稽的语调进行全文背诵。
    “施老师,我之前跑到树上去刻,‘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是因为我觉得你像树,而这句话很合我的心境——其实这八个字是我同桌看小说看来的,但我记了很久,久到我一看到他,就能想起你。”
    方岷咽了咽,看到施老师舒服地闭上了眼,像沉溺在他营造的梦境,这才有勇气继续说:
    “一开始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所以费尽心思想让你看看我。甚至,我想着,只要站得足够高,你总有一天会正眼瞧我。没想到,你一直都把我放在心上,是我太笨了,走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回头看看。”
    施老师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
    后面的内容已经是即兴发挥了,信纸也就被施岷放到毯子上。
    “我失去过你,施老师,你大概不知道,那些天我有多——算了,我不该在你面前提痛苦,你只会比我更痛。但是,施老师,虽然我很混蛋,但是我发誓,我真的敢发毒誓、死誓,如果再让你掉一滴眼泪,我方岷,这辈子受所有疾苦病痛折磨,孤独到老!”
    说着,他看到老师的眉头舒展开了,手也轻轻搭在毯子上,睡着了。
    此时的光是昏黄的,温柔,不锋利,和他的施老师一样。人在这样的光下就像被罩了一层暖色,当蝉鸣都停住的时候,方岷觉得自己在看一幅油画。
    “施岷?”方岷放轻了声音,低低喊了一句。
    没有人回应。屋子里,只有电风扇哗啦啦转着。
    昼夜温差不小,方岷怕施岷着凉,于是起身关掉了电扇,准备把薄毯拿出来给施岷盖上。
    这是宁城最热的一天。
    窗边的垃圾桶里有沾着冰淇淋的蜡烛和刀叉,桌上有还没刻完的小木头人儿和一摞信,舞弄的窗帘配上流转的月光是构图精巧的空镜头。
    ——方岷抱着毯子转身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默默把这个空镜,和八年前那个橙子味的夜晚放在一起,作为他二十余年中最美的记忆。
    他往前走了几步,看到施老师嘴角带着浅笑,便凑上去,轻轻印了一个吻。
    信纸从施岷手中落下来,打了个回旋,像只蝴蝶一样,落在了方岷的脚边。
    (正文完)
    第63章 致方岷
    我的男孩:
    因为我不确定自己能陪你到什么时候,所以提前写下这封信。
    我想,如果真到了那一天,你大概会哭。除了留下点东西劝劝你,我想不出别的法子。
    说起来,我人生最炙热的八年,都是你带来的。无论是工作、约会还是性*,你都有用不完的热情——你看,现在我竟然可以这么直白地和你谈“性”,看来,我的脸皮在你这里真的是越来越厚。
    我常常想,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你道别。也许是我俩一个白头一个黑发,你指着我笑我连楼梯都爬不动了的时候;也许是某个晚上,我突然惊醒,却没力气跟你说一句再见的时候;又或许,是我久病卧床,一点一点消耗生命,而你还会握着我的手,说下辈子也爱我的时候。但,无论是哪一种情景,我都希望它来得晚一点,更晚一点。
    最好的结果啊,是咱俩都垂垂老矣,相拥着在摇椅上看落叶,然后生命随着秋天一起终结。
    我从没如此渴望活着,渴望与你一起活着。
    希望这封信,能永远不被用上吧。
    很抱歉,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没有好好爱彼此。
    或者说我们爱着,但是忘了怎么去表达。你说,我的妈妈形容我为“自我”,我想她是对的。我永远在以自以为的方式对你,却还要怪你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