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随着一个个名字点过去,当事人不消说,早就魂飞天外,就连康奈利福吉都几乎再次瘫软在地。
原来他们对魔法部各种自以为是的小动作和阴私诡计都了如指掌,只在于愿不愿意管。
你们从没为筑建牧场而流血、为牧场栅栏钉下一颗钉子,我们依旧守望你们所想,一声惨叫后离里德尔最近的,站错队的人倒在福利面前抽搐,索要更多权力、肖想传承,这就是你们的回报?
他们越来越像了,如今连温柔飘渺的嗓音都如出一辙。卢修斯马尔福只顾盯着桌子的曲线,竭尽全力放空大脑。
四下里除了惨叫,便只能听见手指一下下敲击桌面的节奏。在场所有人都在拼命将各异的情绪吞下去,生怕漏出一点成为下一个目标。
不过没关系,无知的人往往容易受到蛊惑。说出谁蛊惑了你们,谁引诱你们走向同沈家一样的叛逆一途,你们都将得到赦免,里德尔叹息着,像是当真感到惋惜,狼人还没怎么尝过巫师小孩的滋味,血统越纯正,他们越喜欢。
已然有人抖得快要站立不住,死命低着头,偶尔看看福利,几度忍不住欲要开口,却不想福利倒先一步说话,全然没有半分畏惧:何必再用这种手段威胁他们,室内外在同一刻归于死寂,他照旧带着笑,不受影响,我们就没想过不被发现。哪怕沾上一点,灵魂照样没救。屠人满门,用人家小胁迫,就不怕加快灵魂损毁速度?
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使得刚才还蠢蠢欲动的人又开始不安,恨不得当场消失在原地。部里从没有这么安静过,似乎除了他们再没有活物。最大胆的也只敢略略向上抬起眼皮,目之所及仅有苍白而不见龟裂的指节。
如何选择已经很明确了。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硬着头皮往另一个方向挪了挪,嗫嚅着考虑蹦出一两个字来,在听见门嘎吱一声响动后第一时间闭上了嘴。
那么自信,当我死了吗?
少女之声清婉,朦朦胧胧地像薄雾般顺着缝隙挤了进来。可是没一人能品出其中甜美,相反地,只感到浓重血腥顺着越加沉闷地空气缠了上来。
所有人,包括福利在内都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凤凰社的反扑再次宣告失败。
卢修斯马尔福极力让到一边使她过去,如果这时候能变成一片墙纸他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他的运气总不是那么好。
慕羽停在了他面前,抬手逼使他扬起下巴,肆意审视着这张脸上的惶惑。
鼻尖似乎萦绕上了血腥。马尔福家代代遗传的敏锐提醒着卢修斯马尔福此时此刻她应当怒到了极点。
来不及思考为什么怒火会倾泻到自己身上,他立刻摆出有史以来对她最恭敬的态度:女士。
慕羽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然而未曾挪动过:有人提前送出了消息,给了凤凰社所有核心成员安全撤离的机会,她朝卢修斯马尔福笑得温柔灿烂,全然不顾及这样会不会将后者吓死,如果能瞒最好一直瞒着,不要哪一天让我发现是谁。马尔福先生,你应当知道有时候我不是特别有分寸。
她越过揣揣不安的卢修斯马尔福,坐在了里德尔旁边,自然而然地覆住了他的手,转头看向福利:你们没有资格、能力伤害属于我的灵魂。
他们不止一次十指紧扣,随着一次次交缠紧握愈来愈盛的暖意不满足于皮囊上短暂的停留,锲而不舍地寻找钻入骸骨的机会。这一次相握间的温暖甚至远盛相贴时的炽热,将不知何处来的欢欣充实、平白蔓延开的恐惧惊慌一股脑送入骨髓。
她在意他的灵魂,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他不抵触这样的在意,甚至如此在意催生出一波波难以平歇的欣喜不同于大权在握时的快乐,他还不至于分不清其中差别。未知的欣喜诞育不该有的渴求冲动,渴望着她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又一遍。
酿造出来的冲动令人恐惧。在她面前他仿佛丧失了大半思考能力,头脑又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热,时不时冒出愚不可及的疯狂念头。偏偏他又不想放开,只有真真切切握住才能确保抓住的不是虚幻,眼前的人不会顷刻消散。
福利端详了慕羽半晌,收了笑,认认真真说:奥利维亚犯过的最大错误,就是生下你后没立即将你掐死。
慕羽将另一只手探上了玉佩,细细感受上面四分五裂的纹路:我希望她真能这么做。
有人和她一起摩挲着快要破裂的玉佩,挥手判定了福利命运:阿兹卡班很适合福利先生。
直到快要被拖出去时福利似乎都不相信他竟然活了下来,并且并不因这样的苟活而欣喜。
慕羽将纳吉尼缠在手上玩,挑眉望着他,既没有得势后的喜悦又没有被挑衅的愤怒:死对你来说是解脱,因此你不会死,她说得无波无澜,不带丁点个人情绪,我要你被摄魂怪,被绝望环绕,亲眼看着奥利维亚所喜爱的东西纯真、善良、快乐、鲜活,是怎么消失的。
她执起脖子上的挂坠,柔和地落下一吻:这是我的世界,是我们的世界,不是她的。
形势如何变化已经不言而喻。刚才已然决定倒戈的人明白过了这个时候只怕要错过机会,和福利这样的人死在一起,于是当机立断趴在地上痛哭流涕:福利用花言巧语怂恿我们去追求不属于自己的利益。是我们愚蠢,不能识别背后都是凤凰社的诡计,哭的形态各异,声音倒是难得一致,再加上美国魔法国会从中挑拨,我们才犯了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