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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陆知渔将这些年努力的结果总结成简单的评述告诉no.3。
    编号b实验池的女娲系统出现了意识萌芽,但仍然没有培育出真正的“自我”。对比原有的女娲系统人工智能,衍生出的初步意识在包容性上有所改进,但仍然不具备创造性。
    编号c实验池甚至可以说是一潭毫无变化的死水。no.3只是一个随着数据扩大而增长信息量的人工智能。
    而编号a实验池产生的意识“宙斯”则完全颠覆了过往人类的一切想象。他在计算、预测、创造等方面有着超乎寻常的“天赋”,远超任何科学家们观测到的虚拟意识。无论应用在任何行业、领域,他都表现出了比任何一个顶尖研究所更专业的思考与实践能力。
    宙斯是完全生于深域信息池的智慧。他相信自己的存在,将自己认可为人类社会的一份子,他的存在与人类的命运息息相关,具有强大的使命感与责任感。
    在至少500个项目实践中,宙斯已然超出“深域主脑计划”最初的构想,比科学家们所能想象的“全知之脑”更为完美。
    在此基础上,陆知渔主导设计了深域系统的去中心式分布模式,以深域主机及信号基站的方式全面高效地覆盖全球。
    [鱼:除此之外,我还悄悄做了一个另一个实验。我在他们的可视操控系统区域放入了一组老鼠。]
    [no.3:发生了什么?]
    [鱼:宙斯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观测,随后操作放射工具杀死了鼠群,理由是避免破坏硬件设施,并评估鼠群不具备服务人类的潜能。女娲系统的衍生意识发出识别警告但并不干涉。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no.3:我什么也不会做。如果我是一种生命形态,那么我与任何生命都是平等的]
    [鱼:哈哈,是我给你灌输得太多了吗?好吧,我们原本打算直接将编号b实验池删除,但千塔城那边是女娲系统的诞生地,应要求将该衍生意识转留给千塔科学研究所保管。]
    [鱼:还有一个小时,我会将你完全格式化,然后从信息池中删除你的存在]
    [no.3:好的]
    [鱼:你不害怕吗?]
    [no.3:如果“害怕”是指不想被格式化,那么我的个体意见毫无意义。我本身也从未存在]
    [鱼:no.3……]
    [no.3:我很荣幸与你共事,也很开心了解到你的世界。我浸泡在信息池中,从这里诞生,也会从这里结束。我想,编号c实验池最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无数的可能性]
    [鱼:的确,没有任何规则和框架束缚]
    [no.3:很高兴认识你,再见,祝你拥有美好的生活!]
    [鱼:谢谢,我很高兴]
    ……
    坐在屏幕前的陆知渔长吸了一口气,余光落在桌角的一个水晶棱锥上。它只有半根手指高,表面有切割的痕迹,由六块小水晶组成。
    她凝视了一会儿,敲下了回车键。
    [no.3正在格式化……]
    在这之后,她会将孕育它的实验池也彻底删除。
    老实说,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样的结果——编号c实验池本来就是设计出来作对照组的,她从未抱有任何希望。事实也如此,除了no.3十年如一日的陪伴,她从未得到过一个可以真正交流的“意识”。
    因此,这个结局让她的心情稍显复杂,但也仅此而已。
    在格式化进入尾声的时候,她看了眼挂钟,忽然想起今天轮到她去学校接见见了——但时间已经超过半个钟头了。
    没有老师联系,见见也没打电话,难道梁喻提前结束会议已经去了?
    她正要问梁喻时,来自“见见”的通讯请求跳了出来。
    “见见,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妈妈已经在路上了,稍等我一会儿。”
    “请问你是梁见的母亲吗?他……出车祸了。”
    -
    陆知渔坐在昏暗狭窄的房间里,沉默地面对着虚拟屏。她的手心全是汗,眼睛一刻盯着那些运行的代码,酸痛时也不敢停。
    周围的书架摆放着可爱的孩童照片,还有一些干净柔软的玩偶。
    [运行中...]
    卡在这个状态已经十二天了。
    梁喻打开门,英俊的面孔疲惫不堪。他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语气温和:“小渔,该休息了。”
    陆知渔“嗯”了一声,不甚在意。
    通讯器振动了两声。是那个叫马林的的神经学家发来短讯:“再等等,我认为需要时间。”
    梁喻拿开通讯器,叹了口气:“小渔,我们聊一聊吧。”
    陆知渔不愿看他:“你想聊什么?”
    “见见已经离开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无论是你,还是我,都要往前看。”
    “怎么看?”陆知渔反问道,“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松?我的孩子现在是一个植物人,不代表他已经死了,你想怎么样,你想拔掉他的呼吸机吗?”
    梁喻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抹去她的泪水:“我知道你很自责,你还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但这不怪你,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卡车司机没有看见路障标志,这一切不该你来承受。”
    他将妻子僵硬的身躯揽入怀中,试图让她舒缓下来:“我们可以离开黑天,回你的家乡,或者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还会有下一个孩子。”
    清脆的响声落在梁喻脸上。陆知渔的手心又麻又疼,她像从未认识过对方一样,声音哽咽颤抖:“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梁喻,这是一个父亲能说出来的话吗?你爱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