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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

      就在这时,把他的蕴娘,生生地赶出了门去!
    滕越倏然抬起头朝着他母亲看了过来。
    “娘可真能瞒儿子。一张契约,从头到尾,死死地将儿子瞒在鼓里。”
    如果不是他疑心猜测,让沈修找来魏嬷嬷打听,他问他的母亲,“娘还要瞒我多久?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他道,“您就觉得我会对蕴娘放手,会在她走后再娶别人,会如了您迎娶高门贵女的所谓珠联璧合的姻缘?!”
    他低声怒问,直问得林明淑心头颤抖不已。
    “娘对蕴娘是有亏欠,可当时的情形娘还能怎么办?而这一次,那么多人说话,大太监都没动摇,而我让四姑娘去求了她伯父永昌侯,你就被放出来了,你觉得贵女无用吗?如果没有这样的姻亲,施泽友只会置你于死地?”
    她哭问,“若是你也死了,你让娘还怎么办?!”
    可滕越却只哼笑一声。
    “那么多人给我说项,娘怎么就确定是那永昌侯的话起了作用?儿子还没娶人家的姑娘,人家凭什么在这个关头替我说话。”
    孔徽对此事也存疑,只是母子吵成这样,他也不好说什么,但他派过去打听的人,应该快回来了。
    谁料就在这个关头,外面突然来报,说是孔徽派去的人回来了。
    不等孔徽出口,滕越当即开了口,“把人直接叫进来说话!”
    众人皆朝门口看去,孔徽的亲兵很快快步而来,上前就把话说了。
    “两位将军,属下打听到,昨日那大太监确实见了个特别的人。”
    “是谁?”滕越厉声问去。
    那亲兵回道,“昨日大太监皇上的豹房外,见到了宁丰大长公主,说了足足两刻钟的话。”
    话音落地,整个厅里静默无言。
    杨二夫人面露惊奇,孔徽目露思索,林老夫人不敢置信。
    而滕越则喃喃出声。
    “宁丰大长公主,白春甫的母亲... ...”
    他抬手捂住了脸,心头的绞痛难以压制,喉嗓紧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可他却要问向自己尚且不敢相信的母亲耳中。
    “娘觉得大长公主为何要替我说话?白六爷同儿子又有几分情谊?是蕴娘,是蕴娘。白春甫看的是蕴娘的面子啊... ...可是您呢,结束所谓的契约,亲手将蕴娘赶出了门去!”
    林老夫人愕然愣在原地。
    她不知事情缘何是这样的答案?
    她托给了章贞慧,后者也回了她说章侯爷已经答应了。怎么说动了大太监的,反而是宁丰大长公主?!
    而蕴娘... ...
    她混乱至极,却见滕越已不想再与她分辨任何多余言语。
    他只撂下了一句话,掷在地上,重响在她心间。
    “我滕越此生只要蕴娘一人,所谓高门贵女珠联璧合的姻缘我看不上,也不想看。我会把蕴娘找回来,去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她找回来!”
    他一字一顿。
    “我、只、要、她。”
    话音落地,滕越大步离开了厅,沈修他们也跟了出去。
    厅里只剩下落泪的杨二夫人,和仍旧震惊在原地的林明淑。
    *
    孔徽宿处。
    他把径直离开了杨家小宅的滕越,安置在了自己隔壁的院子里。
    “你先清洗一番,换身衣裳吧。”
    他从离开杨家小宅就沉默着,双唇紧抿,低垂的眼帘下却眸光颤动。
    孔徽再没想到,滕越那么在意的妻子,竟只是他母亲给他找来的契妻。
    “我让人帮你去找弟妹,你放心,定能找到的。”
    人他一定会找到,可她还愿不愿意再要他,滕越不知道。
    母亲做下这样的事,蕴娘还愿意再多看他一眼吗?
    滕越低头沉默,似一块碎掉的冰,孔徽叹气半晌出了门,沈修却又走了进来。
    沈修上前,“将军,属下其实离开河南之后,没有立时寻您,还去了一趟金州。”
    “金州?”滕越抬起头来。
    沈修说是,“属下去了夫人的娘家老宅,寻到了一样东西,或许您想看看。”
    滕越登时站了起来。
    “难道是... ...”
    “是一篓军中的箭,满满的一篓。”
    他自身后,将这篓箭放到了滕越面前。
    满满的一篓箭,箭身没有那么长,是普通官兵或者是少年将领会用的哪一种,后来他去宁夏戍边,用的箭更长更利,很久没再见过这种了。
    此刻,滕越看着这篓递到他手边的箭,指尖隐隐有些发颤。
    她说,这是她喜欢的那个人留下来的箭。
    她说她那时痴心的很,每天都跟在那个人身边,慢慢地就捡了整整一篓他的箭,留在家中,放在床边,每天看看就欢喜不已。
    而这些箭矢上,全都刻着那个人的名字,那个她痴心喜欢了很久的小将军的名字。
    滕越指尖捏到一根箭矢,想将它拔出来,手下却一直发颤。
    每个人喜欢在箭上刻名字的位置都不一样,有人喜欢在中间,有人喜欢在尾部,有人在喜欢刻在箭头下面。
    这一篓箭的尾羽处没有刻字,他慢慢拉起来,箭身上也没有刻字。
    滕越的手越发颤抖,行军打仗那么多年,他拉起再重的长弓都不曾抖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