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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仿佛他一不小心,肖雨婷就会离他而去。
    有的想法,就像雨后的嫩草,雨水越想拍打狂风越想遏制,它反而生长的更茂盛迅速,一截一截的纷纷冒出来。
    严言之前不敢想的,现在根本容不得她逃避。巨大的落地窗前,她从日落时分看到星辰漫天,都在等一个身影。心境混乱,步子也是乱的。
    中间有一次她下楼,陈父陈母坐在沙发上也在等他们。可能是有对比才有落差,陈母对她说:你回房间好好休息吧,养好身子也能怀一个。
    陈父闭目养神听见这句话时哼了一声就没任何动静了。
    陈景遇把自己锁在陈景行的房间里从下午就没出来过,房间隔音效果太好,在门口听不到一丁点的声音。
    严言站在门口,红木门静静合着,她还记得陈景行坐在里面书桌后的椅子上,食指轻轻抬起眼镜,嘴角带笑和她说陈家从来就不是让自家人委屈的地方。他兢兢业业,混得黑白两道通吃,就是想让家里人过安定平稳的生活。
    严言问自己难过吗,好像也没什么难过的。叶辰去世的时候,那才叫难过,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前一天才向自己求婚,第二天就尸骨无存了。现在有什么好难过的,陈景行本就不属于她,他只是抽了她一鞭子,然后又给她一块糖,因为抽得够疼,糖够甜,就让她记在心里了。毕竟身上还有鞭痕,一时之间忘不掉无可厚非。
    这么想着,严言去厨房炒了几个菜,端到桌上喊他们吃饭。
    陈母诧异地看她时,她乐呵呵地说是因为双喜临门。
    后来她还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本来想问问冯欣又闹什么幺蛾子了。结果严母用着严越的手机,好像站在广场上,说话还有回音,说冯欣觉得严父不待见她就跑回娘家了,把孩子也带走了。没等到严言说话,严母就急急忙忙挂掉电话了。
    严言盯着手机的忙音界面,愣乎乎的。从一开始就觉得不得劲儿,严父的脾气怎么会主动招惹冯欣,冯欣哪次回娘家带走昊昊的,都说不太通。
    这样想着,楼下已经传来嘶吼声。
    陈景行!跪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陈景行,跪下。
    怒吼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严言赶忙下楼,待她轻手轻脚地下去,客厅里已经恢复一片沉寂。
    在院子里环视一圈,才发现往常被锁的一间屋子灯火通明,陈父陈母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陈景行跪在地上仰头盯着陈父。
    你还记得你结婚前在你母亲牌位前说过什么吗?
    陈景行:记得,决定娶妻就要承担责任,从一而终,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既然记得,你看看你今天做了些什么事情?陈父扬手,手中的纸张落得遍地都是,有一张落在严言脚下。几个大字赫然在她眼前闪现,像城市黑夜的霓虹灯,一字一字循环灯光流溢离婚协议。
    严言一一捡起来排好顺序。
    我知道你陈景行有钱,给得起雨婷大笔的赡养费,房子车子给齐全了,儿子的抚养权你也给得起。可是陈景行,你拿出这些废纸时,有没有想过他们是你的妻子儿子,你在牢里的几年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来飞黄腾达,难道就是要你抛妻弃子?
    陈景行笑笑说:我养了他们八年,算不上亏欠!
    陈父气得扬手扇了他一巴掌,力气很大,声音很响,陈景行头一偏,嘴角已经泛血。可他的嘴角依旧微微弯起,受你这一耳光,不是我觉得对不起他们母子。
    钱不是万能的,你以为给他们大笔钱就能弥补你的过失吗?
    陈景行笑道:钱如果是万能的,我现在就不会跪在这里。
    这间屋子常年不通风,四周也无一扇窗户可被日晒,夜里便越显阴冷,严言站在门口,寒意从脚底油然而生。
    陈景行跪在水泥地上,只穿一条单裤,想必很不好受,可是他跪的直挺挺的,像一座丰碑,悄悄立在她的心上。
    你在你母亲牌位前跪一晚上,明天把雨婷找回来。
    陈景行不说话,看着前方一动不动。
    直到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离婚协议写得很清楚,日期是一年前,陈景行的名字已经签好,女方那一栏还是空白。站在严言这个知情人的角度来看,陈景行给得很大方,一笔可观的存款,一套肖雨婷现今所住的市区房子,一辆车子,还有陈奕超的抚养权。
    我的人生一个笑话。陈景行低哑的声音在房子里久久回荡,我拼命想护着的东西都是假的,妻子想和别人远走高飞,儿子不是自己的,在我眼皮子底下发生的这一切,还有这个家,都是笑话!
    严言想安慰他,可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明白他的痛苦,像深深扎在泥潭难以自拔。她想问,他既然对得起她,为何他还要跪在这里,难道就爱她到甘愿放弃原则吗。她终究没有问出口,只说道:你不是个坏人。
    严言头一次觉得陈景行人不坏是在陈家的祠堂。
    他是骗她耽误终身的骗子。
    他跪在水泥地上,她坐在草蒲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