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明明已经气到极致,却还是隐忍着细声细语说话。
走前他往里瞄了一眼,球球正踩在严越腿上玩儿拍手,肉嘟嘟的小手,柔软温暖,像以前的严言。
他走到楼下才发觉思念已经开始。
想女儿,想那个口是心非的女人。
此时回想当时的决定,留下全部身家只带走微薄的一笔钱究竟是为何。
确如她所说,让她心里时刻记着他前半生的积蓄都交给他,心里从此烙上他的印记。其次是他摊开掌心,痕迹斑驳,有些伤疤已经淡去,有的还残留在手掌中间纵横蜿蜒。
冬日的阳光的洒在他的脸上。
诚然他的手是沾过血的,离她而去只不过是想从头再来,以一双干净的手博一个明天。
三天后严言接到了培训班的短信,当晚是本年最后一堂课。
晚上严言去上课。
这节课是理论课,已经坐满了人。
和她比较熟悉的丁佳喊住她,她旁边还空着一个位子。
严言穿越重重阻碍才到了墙角处坐下。
中间休息时,丁佳问她,这么多天没来上课你去哪儿了?
严言:我女儿生病住院了,对了,一会儿下课借我前几天的笔记抄抄。
丁佳:噢,那你也不给我说一声,我正好去看看你女儿。笔记我给你记了一份,一会儿给你。
严言笑笑说:那就谢谢了。
丁佳说:你别谢我,是李老师千叮咛万嘱咐,每节课都过来跟我念叨一遍说,你朋友今天没来,那就你给记一份笔记吧。晚班有一百来号人,你说他眼咋那么好呢,定睛一看就知道你没来。
严言笑笑说:可能我每次迟到,他记住我了。
丁佳用手肘戳戳她,示意她看前面。
李士勤朝她们走过来,到跟前说:来了?
严言点头,嗯,李老师。
李士勤说:下课以后留下来,你缺好几节课,虽说丁佳记了笔记,有的你还是需要亲眼看一遍才能学会。
好,麻烦李老师了。
李士勤回到前面讲课。
丁佳低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李士勤中年丧妻,身材发福,讲课时总爱挠头,离得远也能看得见头发出油厉害,时常挠头也是因为有秃顶的趋向。丁佳说是他总担心一不留神仅剩的几根头发也没了,所以才时不时摸摸头寻求安全感。
课后人走的差不多了,丁佳边收拾东西边说:你也是,像你这样的肯定也有追你的人,赶紧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让李士勤死了这条心,上课往这儿瞅那眼神真是让人倒胃口。他以为自己是情圣还是怎么着。
严言说:没有,再说他也没把话挑明,我总不能一上去就说我对你没意思吧,那不是自作多情。
丁佳背起包说:你看着吧,等会儿就挑明了,最后一堂课了他得出手。
严言把笔记放进包中,轻笑了一声。
李士勤虽说上课爱吹牛,可专业水平确实不容置疑,否则也不能从十几个大学教授中脱颖而出。他是省城一所985高校的副教授,每个星期才回到南城授课,能让他甘愿两地奔波的动力大概是他的儿子。 他总在课上说他儿子怎么怎么厉害,又得了奥数比赛的一等奖,要把儿子送出国深造。
李士勤翻出上次严言交的作业指点一番,说辞每次都差不多,无非是色彩搭配不均,线条不够有力或者柔和。
或许是经常开小灶的原因,严言也进步神速。
指导半个小时后严言看时间已是十点半。
严言说:李老师,时间不早了,我女儿还在家等我。
李士勤笑笑说好,你等我一下,我锁门一起出去。
严言等着他锁好门。
周围突然一片黑寂。
突然一只手掌伸向她的腰间,稍稍用力就要将她揽入怀中。
严言猛地后退,在黑暗中反正也瞧不清神色,她强忍着恶心黑着脸笑说:李老师不好意思,我刚刚没看清路。
李士勤呵呵笑着附和,没事,我扶着你。
严言加快步伐,那倒不用,刚才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李士勤说:一个人带孩子辛苦吧,白天上班晚上还要来上课,你看你多瘦。
严言说:没什么,就是忙了一点。
李士勤扶扶眼镜,映出她低头的瞬间温顺的眉眼。
初见并不起眼,只是某个休息的课间所有学生翻出手机来看,她却咬着笔头看着讲台上的黑板微微蹙眉,他就上了心。
李士勤:明年我就不来南城代课了,我儿子明年高三得抓紧辅导,还要去北京考雅思。
严言:噢,那就提前恭祝李老师了。
李士勤挠着头发,我倒是可以接受你单身妈妈自己带着女儿,毕竟年轻时谁都会犯错。
培训班所在地外面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李士勤指着红绿灯说:哪个年轻人不闯一次红灯呢,要不我们凑对过,我在省城学校里有一套教工楼,你的女儿我也可以担起抚养的任务,给她提供一个好的生长环境有利于价值观的培养,我有信心能让她不犯错,只不过我只能负担到高中毕业,女孩子读那么多书也没用。你嫁给我之后,你也不用再这么辛苦,你觉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