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腺体出问题了,该怎么办?
好像脑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或者往更严重一些来说,似乎有什么让他感受到胁迫感的东西在他身体里流窜、运作,影响了他整个人、体内所有器官和细胞的正常运作。
简暮的反应变得极度迟缓,就像动画里的树懒一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对了,腺体出问题了,要去找医生。
医生叫庄驭。
简暮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来,后颈仍然在为他传递细细密密的痛感。
大约有半年多之久没有再吃过这样的苦头,简暮拧着眉闷哼一声,鬓角瞬间沁出冷汗,屈膝,脑袋埋在膝盖上颤抖着喘气。
他又想起来了一些。
霍予安被医生勒令吃药期间要禁欲,他虽然想,也向医生确认了能适当来一点,但害怕会影响岁岁的治疗进度,最终还是作罢。满打满算,两个人已经有许多日子没有过了。
原本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信息素水平失去了调节,再次陷入紊乱。
……可这一次,简暮能明显感受到比过去任何一次都要严重。
屈膝抱着自己过了好一会儿,才挺过那一阵让全身战栗发麻的钝痛,重新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简暮喘着气从床上下来,从衣柜里随便找了一身休闲套装换上。
刚把衣摆放下,房门未曾敲响就被推开,简暮转向门口,看到徐乐颖推门进来。
简暮迷茫地盯了她一会儿,脑子终于转过来了弯。
他收回视线,揉了揉脑袋,心说今天的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觉睡醒,好像把脑子和身体都睡丢了一样,就剩一个魂在漫无目的地飘着。
卧室里仍然只开着昏暗的小夜灯,房门被关上后,门口那一片区域便被笼罩在如墨一般的黑暗里,因此简暮错过了徐乐颖在进门那一刹那,神色中显而易见的怔愣,旋即与简暮如出一辙的漂亮眼瞳中掠过一闪而过的精光。
踏进门的一瞬间,徐乐颖便发现空气中清浅的omega薄荷味信息素好像比上次进门时更加浓郁一些。
同为omega,她自然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抚了抚裙摆,假装没有觉察出任何异常,徐乐颖神态自然地走到简暮身侧,仰头看着不知何时起已经高出她一个头的儿子。
举起手,想要探一探简暮的额头,然而却被简暮往后躲了一下。
母子二人都怔了怔。
徐乐颖的手颤了颤,转瞬之间眼睛就浮上了一层雾气。
她知道简暮最受不了的是什么,果然,这招在这次同样十分好用,当她不死心地再次把手伸出去时,简暮没有再躲。
“好像烧退了很多了。”徐乐颖说。
简暮没有什么表情地看她一眼,现在他的脑子处理信息需要很久的时间,但他本能地感受到徐乐颖在睁着眼睛说瞎话。
或者……他确实已经退烧了,现在体温高不是发烧,而是出于其他原因?
但这些看似浅显的推理,简暮在此时统统转不过弯。
他的脑子好像侵入了什么物质,被其侵吞蚕食,彻底锈住了。
徐乐颖问:“穿了衣服……是要出门吗?”
简暮顿了几秒,点头:“嗯,出门。”
“去哪里?”
要去哪里?
想起来了,要去找医生。
简暮说:“有点事。”
显然是一句敷衍的回答。
但掌控欲极强的母亲在此刻却放过了他。
换做平时,简暮一定可以从字里行间、细不可查的微表情里看出她的言行举止的不同寻常,然而他今天能与徐乐颖对答如流都已经是勉强。
徐乐颖问:“出门多久?”
简暮算不出来,随便答道:“小半天。”去做个检查,基本差不多都要半天时间。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徐乐颖说,“回来要好迟了。”
她没有阻拦简暮想要自由外出,神态自若地走向门口:“出门之前,帮我去顶楼阁楼上搬一些东西下来吧。”
“什么东西?”
徐乐颖打开门:“跟我上来,你照着我说的搬,都是以前从老宅里带回来的老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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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暮当年买下这套房子后,就带着简睿从简家老宅里搬出来。
他们二人从老宅里带来的东西不多,除了日常穿的衣服和上学时候的课本和物品之外,就没再带其他了,因为嫌弃简钺诚的东西晦气。
但简暮收拾了许多徐乐颖的物品,上至她的珠宝首饰、如今已经绝版有价无市的奢侈品包和礼服,下至她从前最喜欢的,经常和简暮一起坐在上面为他念故事书的竹编秋千吊椅……简暮统统带离了老宅,搬来新家。
这些东西一直放在顶楼被当做杂物间的阁楼里,长长久久地等待着它们的主人亲手擦拭它们蒙尘的躯体,却经年累月地杳无音讯。
从前简暮充满希冀,以为离开了老宅那个充满了噩梦的牢笼,有了一个承载着全新希望的居所,徐乐颖就会回来。
他期盼地等待,等到最后,阁楼已经积累了呛鼻的灰尘,蒙上了霉味,结满了蜘蛛网,她仍然不见踪影。
简暮的心也一点一点地淡了下去。
从装满陇峯机密的保险柜里找到阁楼的门锁,简暮关上柜门,带着徐乐颖走上别墅四楼,再通过一条走廊,进入走廊尽头的家用物资存储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