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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小词,我来了(三)

      他一边拿着块手帕在那上面细细擦拭,一边低低出声,话语沉沉地道:“时间不多了,从哪里开始呢?”
    他说着又看一眼慕词,紧接着面色一厉,“既然这张脸蛋子是罪魁祸首,那……就从这里开始吧;嗯……之后是脖子,听说这里有一处疏通着血液,一旦破了就能很快让人失血而亡;最后才是这九个月大的肚子,哈哈,说起来,孩子是不是就要出生了?”
    “可惜,你落到了我手里,而她命中注定……来不得这人间!”
    慕词使劲摇了摇首,他可以任苏念百般折磨,却不能接受,苏念将主意打在他的宝宝身上!
    看出他眸底的脆弱和无助,苏念扬声笑了笑,很残忍,没有一丝一毫的悯意,“上一次,顾长琴那个笨蛋败在你手上,是因为那枚墨玉扳指,如今,那枚墨玉扳指已然经过我的手,到了别人身上,你可真的就是……孤立无援了,哈哈哈……”
    说话的功夫,那把匕首已经被擦拭得光亮如新,那一方手帕,也被随手扔在了地上。
    而苏念他……是真的要开始,动手了。
    只是这时,一直默默跪在后面的念夏忽而开了口:“公子,不要!”
    苏念动作一顿,“念夏?你想说什么?”
    念夏跪爬着来到他身边,“公子这双手,素日里最是注重养护,而若一定要在今夜沾染血污,那就……让奴来吧。”
    苏念深深看他一眼,继而微微一笑,“不愧是从小跟在本宫身边的人,好!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记好本宫之前说过的顺序了吗?”
    念夏匆忙点点头,恭恭敬敬地抬起双手,从他手间接过了那把匕首,然后缓缓站起身,一步步来到了慕词身边。
    慕词眸中看不出太多波澜,面上却已然比往常都苍白了几分,看着念夏一点点走近,他拼命压下心间的仓惶,直直望入念夏的眼底,终于在那里……搜寻到一抹细弱游丝的不忍。
    站定在慕词身前,念夏缓缓抬起手中的匕首,看慕词面色平静地合上眸子,看苏念有些不自在地别了目光。
    然后,趁着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功夫,他迅速将刀刃落在慕词身后的绳索间,同时飞快扯出了塞在慕词口中的布条。
    “慕少君,您……快走罢。”
    他言罢推一把慕词,又将拿匕首扔在地上,一回身拦住了想要追上去的苏念,口中道:“公子,收手吧,咱们做的坏事已经够多了,再做下去……会遭天谴的啊!”
    苏念闻言一怔,片刻才又道:“混账!你竟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这话音传到耳边的时候,慕词已堪堪扶住门框,踉跄着向殿外赶去。
    苏念的人随时都有可能追上来,他没有时间再去耽搁。
    而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一阵过大的推力,他这般快步走着,竟隐隐觉得,腹部开始一点一点……疼了起来。
    身后传来一串琐碎的脚步声,其中还有个人高声叫道:“在那边,快追!”
    他心间一乱,连带着步子也出了差错,竟一下子磕绊在脚下的一粒碎石上。
    后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越来越大,前方,一片黑漆漆的不辨方向,而眼下,他就要因为那一绊摔倒在地……
    这个时候的暗夜里,忽的有一阵风迎面拂过,紧接着,一抹淡淡的女子暗香扑鼻而来,下一刻,他整个身子便跌入一个清冽干爽的怀抱,很软,也很温暖。
    “小词,我来了。”
    紧紧揽着他的人在他耳畔轻声低语,短短五个字,却蕴了太多的情绪,自责,庆幸,懊悔,喜悦,还有一股很深沉的……疼惜。
    在这个人怀里,他今夜第一次安心地闭上眸子,任那眼底忍了太久的泪水,在这一刻一一滑落。
    感受着很快便被泪水打湿了的衣襟,顾宛央双手将他揽得更紧,却也不忘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
    同时,她微微侧首,薄唇落在他眉心,久久不肯离去,“让你受苦了,对不起……”
    容珩在顾宛央之后,亦很快赶了过来,她在浓浓的夜色里看到这一幕,多年没流过泪的双眼忽然酸了酸。
    苏念派来的人在看到容珩的瞬间怔愣住,一个个停下了所有动作。
    碧落碧溪碧昭也在随后跟过来,只是,碧落碧溪在明,碧昭在暗。
    趁着慕词止了泪水的功夫,顾宛央抬起首,看向一侧的容珩,道了句,“草民顾宛央,谢陛下隆恩。”
    是,先前若非容珩赶到,守卫皇宫的御林军就要将她们包围,那样的话,有人受伤事小,如果救不及慕词……
    “你们……先回去罢。”容珩看看他们,有些疲惫地摆了摆手。
    顾宛央点点头,“草民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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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府,未央院。
    方一从马车上下来,顾宛央便让人去找了许诺,然后自己抱起慕词,一路赶往了未央院。
    许诺在睡梦中被人叫醒,本有些不满,可闻得是未央院出了事情,忙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拎了药箱匆匆赶去。
    未央院的主屋内,慕词侧卧在床,面色已惨白如纸,浑身不停冒出的冷汗,不仅让那一袭白衣沾了水,还将那一头如瀑的青丝尽数打湿。
    他是在回顾府的途中生了痛意,继而一程不得安稳。
    许诺在匆匆为他把了脉之后,面上少见地有了难色,“本就临近产期,少君这次是真的大动了胎气,若不要早产,就只能用……针灸。”
    可如果用针灸,被施针者必要褪去衣衫,以赤、裸的体肤接受针疗。
    这个道理,世间之人早已无一不晓。
    难就难在,男女大防,这般做了,多少有损男子的清誉。
    床畔,慕词紧紧抿着唇,深刻的痛楚早已抽离了他所有的意识。
    顾宛央见着,忙俯身将自己的唇覆上去,伸舌撬开了他紧咬着嘴唇的牙关,待他松下来几分,她起身抬首,又向他口中递上了自己的手臂。
    看着他下意识地便一口咬上去,她不仅不恼,反而不自觉地萌生几许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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