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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可以,那您记一下。”
    拿到了手机号码,苏允默站在病房门口给赵先生打去了电话,嘟了几声后,那边传来一声,“喂。”
    是个年轻人,苏允默愣了一下,才问:“喂你好,请问是赵先生吗?”
    “是。”
    “赵先生你好!”再次打招呼后,苏允默立马自我介绍道:“我是早上你送来医院那位老人家的家属。”
    “你好。”
    苏允默:“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家人过来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所以想当面跟说声谢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咱们见个面?”
    那顿沉默了两秒,“不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所以,这算是婉言拒绝见面?
    苏允默猜想对方可能是个比较低调的人,于是不死心,继续说:“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的确只是举手之劳,但对于我们家人来说却是救命之恩,所以……拜托别拒绝。”
    好说歹说一番后,对方终于同意跟她见上一面了,苏允默把地点定在了医院附近的一家餐厅,想直接请他吃顿晚饭,当做感谢。
    她刚挂断电话,梁孝舟就出来了,问:“查到了?”
    “嗯,我约了他一起吃个晚餐,你也一起吧!”苏允默说。
    毕竟对方是个异性,她一个女孩子单独赴约好像不太好,再说梁孝舟才是亲孙子,理应一同前往。
    见他点头了,苏允默又赶忙声明,“先说清楚,我邀请你是因为你有这个必要也跟人家说声谢谢,并没有其他原因。虽然我心里对长辈们没有任何怨言,但却不代表原谅你了。我跟梁孝舟先生,以后只是陌生人。”
    “我知道这件事情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心理伤害,所以你怎么恨我都没关系。”梁孝舟停顿了一下,“只要别记恨长辈们就可以了。虽然已经搬出去住了,但有空还是多回去看看他们吧。”
    “这个不用你说,既然爷爷已经休息了,那我就先走了。”
    ——
    苏允默直接去了北河门,因为上次的蟑螂事件被人给发到了网上,引起一番热议,所以近两天店里的生意明显差了点。
    不过好在有不少铁粉帮忙说话,而且李东的厨艺高超,也不至于到没人光顾的地步。
    快到北河门入口的时候,她一撇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侧脸,停下脚步定睛一看,果然是王艺潼。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正跟她说话的那个男人,居然是上次去店里闹事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
    这两人凑在一起,苏允默瞬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后,便站在不远处假装打电话,等他们说完话一路尾随,发现一起进了那家新开的“绝味麻辣拌”。
    苏允默立马回到店里,然后把赵可嘉叫进了休息室。
    “叫我进来干嘛啊?外面正忙着呢。”赵可嘉说。
    “你过来看看这个。”苏允默翻出照片,递到她面前,“这个男的,眼熟不?”
    赵可嘉也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上次来咱店里,吃出蟑螂的那人吗?女的也……那个唱歌的主播?叫什么来着?”
    苏允默点了一下头,跟她说:“交给你个任务,下午抽时间去打听一下,那家绝味麻辣拌的老板是谁,还有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因为赵可嘉在北河门这片儿跟很多人都已经混熟了,而且又擅长套近乎,所以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下午三点多,苏允默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电影,刚看到一半儿,赵可嘉就打听完事情,风风火火地赶回来了。
    她进门喝了口水,跟苏允默说:“都弄清楚了,那家麻辣拌就是那个王艺潼开的,而那个男的是她舅舅,也是店里的负责人。”
    “你跟谁打听的?”苏允默问。
    “一个服务员。”赵可嘉说:“特意点了份麻辣拌在那儿坐了一个多小时,别说味道还真挺好的。好家伙,她要是哪天再在畅音上宣传宣传,那咱店里岂不是就没生意了?”
    虽说现在苏允默已经凭吃播火了,但王艺潼毕竟是前辈,名气还是要比她大一些,粉丝也比她多。
    更何况这种烂招数都能使出来,若是拼的话,还真不一定拼得过。
    “原来如此。”苏允默了然,“怪不得那么猖狂,居然敢到咱们店来闹事,看样子王艺潼现在已经公开向我宣战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咱们不能任由她踩在头上吧!”赵可嘉问。
    “当然不能!”苏允默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颗梅子,拍拍手站起来说:“明天把你舅也给请过来,最好是那个看上去跟黑帮老大一样的舅舅。”
    “就一个?”
    苏允默迅速思考了一下,“两个吧。”道谢
    第39章 似乎
    晚上六点,苏允默提前半个小时出现在了餐厅门口,毕竟是她请客,所以自然得比人家早点到,先安排好一切。
    没一会儿梁孝舟也到了,两人东一句西一句的扯了一会儿后,那位赵先生的电话就来了。
    苏允默让他到了先在门口等着,自己马上下去接,谁知风风火火地跑下楼后,竟撞上了一身休闲装扮的释岑溪。
    两人总是能这样莫名其妙的偶遇,苏允默是既意外又惊喜,“师兄?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又改了口,“不对,应该是师叔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跟人有约,没想到在这里也能碰你。”释岑溪同样觉得很巧。
    苏允默一听,不禁来了兴趣,“跟人有约?谁啊?”
    看这愉悦轻快的表情,莫不是心上人?像这种修行者的心上人,还真是让人没法不好奇。同时也很难想象,跟其谈恋爱会是种什么样感觉。
    估计每天都会被不停地说教吧!想想就可怕。
    “不要多想。”通过苏允默的表情,释岑溪就猜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解释,“只是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已。”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苏允默蹙眉。
    释岑溪微微点头,又问她:“你呢?跟朋友一起过来的?”
    “说起来我也……”苏允默朝两边看了一下,并没有人驻足停留,但是她刚接电话的时候,那个赵先生分明说已经到门口了。
    突然意识到了些什么,苏允默的目光便立马又回到了释岑溪的身上,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赵先生?”
    果然,听到这三个字,释岑溪的脸色微变。
    而苏允默通过这骤变的表情,则几乎敢确定眼前这个就要她要请吃饭的人了,不由得惊诧,“居然会是你?z-s-x,我猜过你可能姓张,姓朱,姓钟,就是没猜过赵。”
    并且之前通话之时所听到的声音,也跟真实声音有出入。如果一模一样,她肯定是能听出来的。
    “所以早上那位是你的?”跟苏允默相比,释岑溪要淡定得多,好像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轻而易举的让他情绪激烈。
    “是我爷爷。”苏允默回答完,两人一起上了楼。
    推开包厢门,看到梁孝舟的瞬间,释岑溪的眼底涌动出了一抹异样的情绪,对方亦是如此,只是苏允默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所以并没有发现。
    坐下打过招呼后,梁孝舟直言:“这位先生,我们好像见过。”
    “在北河门。”释岑溪也记得。
    人到齐后,服务员就陆续上菜了。
    只是接下来的的情况,貌似有那么点儿迷。因为整顿饭的时间,都是释岑溪在跟梁孝舟聊天,并且他们聊得内容苏允默竟一点儿也听不懂。
    两个人就好像在打哑谜对暗号一样,让她想插话都插不上,最后干脆也不挣扎了,只一个劲儿的埋头大吃起来。
    终于,在她的胃快撑爆之际,这顿答谢晚餐总算是结束了。
    出了餐厅,梁孝舟得知释岑溪并未开车后,便提出了送他回去,然而却被对方以想先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家为由,给拒绝了。
    苏允默也趁机说:“刚才吃多了,我也想再逛逛消化一下,你先回去吧!”
    “你去哪儿?”梁孝舟有些不放心。
    “这个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吧!”苏允默下意识的说完这句话,又觉得当着释岑溪的面让他下不了台阶也不太好,便马上补了一句,“逛完我会自己回去,明天再去医院看爷爷。”
    见梁孝舟没再说话,释岑溪跟他道了再见后,就跟苏允默一起离开了。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梁孝舟沉思片刻,给程子遇打了通电话,“帮我查个人。”
    ——
    由于时间不早了,所以苏允默也没有在外面逛太久,去了趟步行街后,就回北河门了。
    走在路上,她不禁再次跟释岑溪感叹,“想来真是太巧了。正好咱俩一直都是通过微信联系的,要是早留了手机号码,当时在医院就知道是你了。”
    “无巧不成书。”释岑溪说:“我也没想到,自己头一回遇上这种事情,就救了梁氏集团的老太爷。”
    此言一出,苏允默条件反射的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着释岑溪,讶然,“你都知道了?”
    可是,他怎么会知道?
    在今晚一起吃饭之前,他们从没有聊过双方家里的事情,而饭桌上,好像也并没有提及到此。
    “曾在一本财经杂志上看到过梁先生的照片。”释岑溪主动交代,“上次见面就有点怀疑了,所以吃饭的时候特意确认了一下。”
    他所谓的确认,正是通过和梁孝舟天南海北的闲聊。如果不是出生于那种家庭,知识面不可能那么广,也不可能懂那么业内行情。
    梁孝舟虽然还没有正式接手梁氏企业,但目前手上的分公司却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在商界已经开始锋芒初露了。
    相信日后,必定也会有一番作为。
    “财经杂志?”苏允默数秒沉思后,半眯着眼睛,“我怎么突然发现,你似乎并不是个简单的人呢?一个卖房的销售,会关注财经问题?”
    其实关注财经也很正常,可据原主的记忆显示,由于梁孝舟目前还没有正式挑起大梁,所以只上过一次财经杂志,而且还不是那种很有名气的,很不容易被注意到。
    “为什么就不可以是一个有志向,有理想的销售呢?”释岑溪笑,“倒是你,明明是梁家的千金,却骗人说什么跟我是同行。”
    “既然你已经知道梁孝舟的身份了,肯定也知道我只是个养女了,并不是什么千金。”苏允默转身,继续小步往前走去。
    再说了,她也没骗人。
    “但这个养女,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释岑溪问她:“上次在宏安寺所提到的,应该就是你这个哥哥跟邵清雅订婚的事情吧?看不出来居然这么有勇气,那种排场的订婚典礼,说毁就给毁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欠考虑?”苏允默自顾自地说:“但是我真的很气,根本忍不了。要是跟你一样认真修行个几年,没准儿就会换个方式解决了。”
    “说欠考虑的确有点。”释岑溪想了想,接着说:“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各不相同,接受度和容忍度也不相同,站在你的角度倒是可以理解。”
    苏允默有点头晕,“不是很懂。”
    释岑溪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这就好比有一个人,他对另一个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但很快他就后悔了,并态度诚恳的认了错。或许很多旁观者都会觉得,既然已经认了错,那么就应该得到原谅。但站在被伤害之人的角度呢?”
    “还是那句话,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很难理解别人内心所遭受的痛苦。原谅与宽容,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虽然佛教我们要慈悲为怀,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也许是个终其一生也攻克不了的难题。”
    “所以我到底错没错?”苏允默越听越觉得糊涂。
    乍一听,她就是那个受害者,好像是在帮着她说话。但细细分析,好像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