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海棠书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58节

      霍善不知道司马迁等人正在腹诽自己,他见众人齐心协力地把园圃弄好了,便命人去抬了两株牡丹过来。
    说是下个月正好开花,他们这边家家户户都有牡丹花可以看,张安世这边也不能少。
    张安世干了一早上的体力活,不知不觉出了一身薄汗。
    等吃到府衙供应的第一顿工作餐,他才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他如今这职位,是他们父亲用自己的死给他们家换来的最后一次恩荫。
    比起那些一人下狱举家族灭的惨祸,他们家要好太多了。
    所以他要好好活着。
    第237章
    入春后又是新一轮的春耕安排, 有去年军屯卖瓜赚大钱的先例在,今年江夏郡的种瓜热情明显高涨。
    这可能会引起瓜价下跌的问题,府衙还是要做好种植引导以及销售安排,争取让本郡的人都不至于亏损。
    各县的生员也都被动员起来, 全都下乡去落实府衙拟定的春耕安排, 劝导自家乡亲合理安排家中的种植结构。
    粮食为主,桑麻棉花为次, 经济作物为辅, 这才是农家安身立命之本。
    毕竟经济作物这种东西一般人还真把握不住, 谁都不知道全副身家投入进去后会不会血本无归。有家底的人亏得起,没家底的人亏那么一次可能就家破人亡了。
    好在这时代的黔首还是很听话的, 真让他们去弄大量新种子他们也弄不到,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按照府衙的春耕建议去筹备春耕。
    对于从府衙领取到的新种子, 他们都是珍而重之地挑最适合的地给种下去。
    没办法, 这可不是普通种子,这是金疙瘩!
    江夏郡这边紧锣密鼓地筹备着春耕事宜, 京师那边也传来了一套全新的诏令。
    张汤自杀退场后,朝堂就是桑弘羊的舞台。
    在刘彻的全力支持之下, 桑弘羊开始推行他的均输、平准法。
    均输和平准是相辅相成的两个经济措施。
    均输是指在各郡国设立均输机构, 负责在当地接收品质好、价格低廉的土特产。
    这些土特产从前都是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运输到长安去的,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由均输官负责收集好货物,再通过官方设立的运输渠道转卖到周围缺乏该货物的郡国。
    这样远途运输的损耗就可以忽略不计, 直接把钱运回去给朝廷就可以了。
    钱你总不能也损耗个百八十万吧。
    当然, 如果是最上等的那批贡品还是得不远万里运到长安去的。
    朝廷有钱了, 就可以放开手脚打击商贾囤积居奇的行为了。
    桑弘羊推出相应的平准法就是朝廷对市场经济的宏观调控——对于市面上关乎民生的货物,朝廷将会在价贵的时候抛出, 价贱的时候收购,以此平抑物价。
    这两个政策要是办好了,那当真是有益于百姓的好事,至少民生必需品的价格会相对稳定。
    地方上服劳役的人更是不用为了押送大批贡品长途跋涉前往长安,只需要挑选些品质最上乘的土特产送过去就好。
    霍善了解完朝廷的新政策后觉得很不错,麻溜让霍光他们配合好朝廷的安排,尽快把均输法落实下去。
    霍去病今年倒是忙碌了不少,得空便领兵沿着长江南面各个水系到处溜达,为霍善到南方各郡采购一些土特产或者物色适合种茶、种稻、种油桐等等作物的荒山或荒地。
    反正咱只是友好考察,你怎么想都随你。
    周围各郡国:很想信你,但看着你那威风的水师腿肚子忍不住直发抖。
    抖得最厉害的还得是南越和闽越这两个地方,自从霍善心心念念想去两越种茶,霍去病今年就不辞辛苦地过去溜达了几圈。
    没事还捎带南越王后她弟过去探探亲。
    南越王后是现任南越王赵婴齐在长安娶的妻子,姓樛,邯郸人。
    赵婴齐还是太子那会儿曾被他爹送到长安当宿卫,表现一下汉越一家亲的深厚情谊。
    他在家虽然早就娶妻生子,但回国继位后还是很识趣地立了樛氏为王后,并把樛氏之子赵兴立为太子。
    朝廷一直暗示赵婴齐直接内属算了,但赵婴齐感觉当汉侯实在太憋屈了,还是猫在南越当土皇帝舒服,所以拒绝了大汉这边的暗示,只塞了个儿子去长安充当宿卫。
    樛王后离乡背井独自待在遥远的番禺城,一定时常会思念家乡和家人,霍去病觉得自己帮助他们姐弟见见面实在再正常不过。
    至于为什么没事就带着船队去别人家门口晃荡,那不过是因为咱军方需要运输一点货物而已,你们那么紧张干嘛?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就是路过。
    赵婴齐第一次见到大汉“运输船”在自己家门口出没,如临大敌;第二次见到大汉“运输船”在自己家门口出没,如芒在背;第三次、第四次……他的心情是崩溃的。
    到底有完没完?!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今年他们还来跟他们借船,说是想出海捞点海里的土特产给进贡给天子,但是他们没多少海船。
    隔壁闽越已经借了三十艘,你就说你们借不借吧!
    两越南面都临海,海船制造业是非常发达的,这也是他们只愿意依附大汉,不愿意真正内属的原因之一:咱这儿依山靠海吃香喝辣,凭啥要跟孙子似的处处受你约束?
    别看两越同属南方,实际上平日里的大小摩擦也不算少。
    闽越那边把海船借给汉兵绝对是在憋坏,他们可不能坐以待毙!
    霍去病让赵充国和公孙敖负责去接手这两批海船,安排人跟船沿着两越海岸线转悠,多给霍善捞点好吃的好玩的回来,顺便适应一下海上生活。
    左右都是别人的船,随便怎么造作都行,注意别把自己小命玩没了就行。
    大半年下来,大汉水师有事没事就绕着两越玩包围游戏。
    ……其中大半海船还是跟他们借的,不借他们就一副“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你们是不是看不起大汉”“你们果然是想反叛大汉对吧”的态度,那眼神灼热得就好像他们的项上人头不是头,而是迷人的军功!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再加上有樛王后时常和赵婴齐聊聊长安,聊聊丞相看不起他们一家子,来几句“你是南越王还是他是南越王”之类的枕边风,刚上任两年、根基还不太稳当的南越王赵婴齐终于下定决心,抢在隔壁闽越之前上书请求内属。
    别以为他不知道,隔壁闽越有人已经把国书写好了!
    看大汉王师这个态度,他们再不识趣恐怕军队就要直接兵临番禺城了。
    真要啥都不想干,堂堂冠军侯怎么可能费那么大功夫把南下的水路全走了个遍?
    他们这边要是能第一个递求内属的国书,说不定待遇还能好点。
    唉!
    第238章
    闽越的情况比南越那边还要更好操作。
    前些年闽越暗搓搓派出海船想去打南越, 南越派人跑去跟朝廷哭诉:咱都是依附大汉的小国,本来应该老老实实一起侍奉大汉,结果它却跑来挑事,这是不把大汉看在眼里啊!
    朝廷针对这件事开了个小会, 一些人觉得这种小事不值得派兵过去解决;一些人又认为南越开了这个口, 咱要是连个人都不派去的话以后谁还肯归附大汉?
    最后刘彻决定随便派几个人过去糊弄了一下。
    没想到闽越王的弟弟邹馀善眼看机会来了,开心地剁下他哥的脑袋跑过去向汉军表功。
    还没动手就解决了挑起两越矛盾的罪魁祸首, 朝廷便愉快地在闽越那边挑了个继承人封为越繇王。
    邹馀善对此很不高兴, 他都把亲哥杀了, 难道是为了为别人作嫁衣裳?既然朝廷不给他当闽越王,他就明里暗里把越繇王打压得根本说不上话。
    越繇王上书向朝廷求救, 朝廷认为这种小地方出一次兵就差不多了, 要是有点什么破事就找自己出兵还得了?于是干脆直接封邹馀善为东越王, 让他们闽越两王并立, 当地人爱听谁的就听谁的。
    反正就那么点穷到赋税都征收不上来的破地方,随便糊弄糊弄得了。
    邹馀善至今还是闽越的实权王。
    据苏轼他们查阅史书后给霍善讲过闽越的情况:这邹馀善在大汉打南越的时候积极要求加入, 结果真正开战后却来了个出工不出力,海上的船队派出去后从头到尾都在边上看着, 显然等着看有没有机会捡漏。
    可见自古能杀兄弟夺权的就不是什么好人!
    恰好路过的李世民:?总感觉有人在内涵我。
    霍善得到的这些消息全都一股脑儿告诉了霍去病。
    霍去病的军功本就多到不能再多, 所以对两越诸事基本都是放手给赵充国他们去忙活,自己还真在专注地给霍善捞各地土特产。
    在南越王掏出求内属的国书之后,闽越那边的越繇王就趁着大汉派出来“遛弯”的水师还没走上书举报东越王私自刻印玺,求朝廷帮忙解决一下闽越这边的问题。
    既然越繇王诚心诚意地要求了, 赵充国他们立刻气势汹汹地兵分数路冲进闽越, 成功俘获有反心的东越王邹馀善。
    公孙敖也应南越王和樛王后之邀, 溜达过去帮忙收拾了一下在南越经营了数十载、还意图拥大王子自立的丞相。
    有没有反心不要紧,反正越繇王和南越王说他们有, 王师又恰好能找到许多“证据”,这份军功没跑了。
    皆大欢喜!
    公孙敖了结南越之事来到西陵城的时候,还跟霍善一个劲吹牛:“你是不知道,我们领着人一出现,他们马上就吓得跪趴在地。区区南蛮,根本用不着大动干戈!要不是我走得快,军功都被别人抢完了。”
    说完了,他又得意洋洋起来,“你当初的建议果然不错,我天生就是要在水上立功的。”
    霍善也是觉得公孙敖在打匈奴上实在没什么天赋,才建议他试试转行的。
    没想到这人居然还真的碰上好时机了。
    霍善认真想了想这算不算是好事,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他现在没带着数以万计的士兵全军覆没,应该……至少……比史书上记载的要好吧。
    霍善这么一琢磨,便给公孙敖倒了杯酒,给自己倒了杯牛乳茶饮子,学着杜甫、苏轼他们喝酒时的豪迈模样夸道:“当浮一大白!”
    公孙敖道:“你小小年纪的,懂什么叫当浮一大白?”
    霍善道:“我知道的比你多多了!”
    他给公孙敖讲起“当浮一大白”的出处,一开始这说的是大家一起喝酒时的罚饮规则:饮不釂者,浮以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