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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她闷闷不乐,经过西院的时候,听见里头哭声一片。秦姬正在骂儿媳翟氏。
    韩眉驻足听了一会儿。原来西院的通房丫头素娥前几日挨了罚,没想到居然流了胎,众人才知晓她怀有二郎韩筹的孩子三个月了,还险些闹出人命。秦姬正盼着孙子,就这么打没了,虽然是自己下令用的家法,但是却恨儿媳翟氏肚量狭小给素娥小鞋穿,就这么骂上了翟氏。倒是夫人知道以后,命二郎一定要将素娥抬妾,素娥这么多年的念想终于实现了。
    韩眉听了一阵,突然不知哪里受了启发,谢冰卿不是心心念念韩三郎么,既然这贱人害得自己和韩瑜反目,那自然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傍晚,韩眉过来给韩瑜送茶解乏,韩瑜只当她来求和,爱理不理,韩眉并不纠缠,自动退了出去。
    临走时,她来敲对面韩攻的们,门打开,出来一个白白嫩嫩的小丫鬟。
    白素仰起头:“有什么事。”
    韩眉一怔,探头探脑朝屋里望:“你们少主人呢。”
    “洗澡,你有什么事告诉我便可,我知会他。”
    韩眉又是一愣,想了想,俯身道:“这是我亲手冲的花茶,想给三哥喝,既然他不方便,你替我送过去吧,趁热饮下,暖身养胃。”
    白素江湖手段何其老练,一闻那茶中气味,心底通透如镜:“哦。”
    她一转身,“哎!”又被韩眉叫住。
    韩眉不大放心:“你一定要亲手端给他喝啊。”
    “哦知道了。”门砰一声关紧。
    韩眉在外面愕然恼怒——好一个没规矩的臭丫头!
    ……
    进了屋,韩攻正躺在巨大木桶中洗澡,阿武给他搓背,室内暖香轻盈。“刚刚外面什么人来。”阿武扭头问。
    “眉姑娘,”白素将茶端到韩攻面前,“她说一定要我亲手端给你喝这碗春|药。”
    室内一片死寂,连阿武搓背的水声都没了。
    韩攻美目呲张:“……啥?!”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更周二见~!
    大家给我留点言呀,会不会觉得进度慢呀这些的,我好久没写文有点没自信哎哈哈
    ☆、第一次变身
    012
    白素一本正经道:“春|药啊。”
    韩攻:“……”
    纯洁的阿武问道:“少主人,你病了?那这药得赶快吃。”
    “我他妈吃了才叫病得不轻!”韩攻唰啦从水里站起来,抄过碗,手一伸,在窗外倒掉了。
    “今晚我睡你屋。”韩攻指着白素,水珠顺着他颀长的身材往下滴。白素愣了愣,又听他补充:“你睡我屋。”才舒了口气。
    当晚,韩攻和阿武便搬去了偏房,白素头一回住主屋,见那四壁清旷,高床软枕甚是舒心惬意,不免身心放松,坐在床头摒心静气练功。
    那被封锁的三处穴道依旧紧如枷锁,白素几度运功冲穴,终是无功;她不甘心就此失败,强行再提真气,加倍了冲穴的力道。
    突然,体内轰然一响,一股如魔似狂的力量陡然生出,在体内横冲直撞!
    拆骨之痛加诸全身,白素力量失控,煎熬得直受不住,一头栽倒在床。
    昏昏沉沉之际,忽然耳边传来似有若无的声音:“三哥,三哥……”
    起初以为是幻觉,直到那声音由远而近。
    吱呀一声,卧室的门被推开,一女子轻衣薄带,悄悄潜入房中。
    月光朦胧照着她的影子,不是韩眉又是谁?
    这韩眉自打看出那谢韩两家有联姻之意,便一心要勾引韩攻,来恶心谢冰卿,以报她诱走义兄韩瑜之仇。她本是个捡来的养女,自小心态偏激,行动也甚为大胆,白天下了药,晚上便来诱惑韩攻,简直将毕生豁了出去,丝毫不计那后果严重。
    她掩上门,抹黑来到韩攻床前,已经充满了复仇的快意和兴奋,口中娇声道:“三哥,你热不热,我替你解乏……”
    韩眉双手伸出,没想到却摸到一对柔嫩弹软之物,丰|腴细腻,滑不丢手,竟是个冰肌玉骨的尤物。“……三哥???”
    啪!
    她惊呆之际,脸上挨了响亮一耳光。
    “放肆,下作!”
    黑暗中,响起来的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韩眉惊得全身汗毛管子倒竖起来。
    躺在韩攻的床上,难道是未来的细君?韩眉魂飞魄散,更怕招来旁人,当即夺门而出,连门都忘了关。
    白素躺在床上无力挣扎,她全身乏力,骨肉撕扯一般地疼痛,月光从门里照进来,忽然间她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呆住了——
    修长笔直的一双腿,和冰雕玉琢的一对雪峰……白素惊得忘了疼痛,一下子坐起。
    漆黑如墨的长发流淌在细腻的肌|肤上,俨然是从前那副成熟妩媚的女人身体。
    惊而转喜,白素激动万分——
    她成功了!
    方才冲开了穴道,她破除了体内的魔障,使得自己变回了原来的体态。
    白素狂喜不已,第一反应要离开这里,刚站起来,便一下子跌倒在床沿。这才发觉自己因为运功过度,此刻全身乏力。
    她挣扎了几下,走到门边,却又昏昏地摔倒,背后一痛,心中却甚是惊慌——
    糟了……她没有力气了!
    心中掠过不祥的预感。
    白素晕过去之前,脑海中闪过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的衣服还没有穿……
    可别教人看见……
    ……
    翌日,天光大亮。
    白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
    双手一摸,胸口硬如铁板,坦荡得一马平川。
    悲痛欲绝——本座的胸呢?!
    “你醒了啊小不点。”门一推,韩攻端着碗进来,他居然只穿了一件单衣。
    白素惊得头皮一炸:“你来干什么。”低头再看自己,所幸衣衫完整,可是,为什么还是那矮矮胖胖的六岁小童身体?
    难道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白素困惑。
    韩攻把桂圆粥放在床头边柜上。“喂你吃东西啊,谢你替大爷挡灾。”
    白素不解。
    韩攻坐到床边,摇头啧啧:“我艹这韩眉也太主动,昨夜居然将你衣裳撕了个稀烂,伯父他斯文得体,怎么养了个什么洪水猛兽的女儿出来。”不由感慨万千。
    他看来丝毫不知道白素昨晚变大的事情,当他回到房间时,白素已经缩小回到了原来的身体。
    所以,他只当白素那一身被涨裂的衣裳,是被韩眉撕开的。
    白素心惊肉跳,又兼万般失望——怎么会如此,明明运功冲开了穴道,却怎么还是变回了现在小孩的身体呢?
    她正惊疑不定,头被韩攻的大手按住了,他将瓷碗递过来,带一丝笑意的眉眼甚是温柔:“吓坏了吧小不点,先喝了压压惊。”
    白素的确受惊不轻,脑中一直在想昨晚的事情,她接过粥埋头便喝,掩饰心中的不安。
    又听他和声细语道:“昨夜之时不可对旁人提及,明白么?”
    白素奋力点点头,打死也不说。脑子里全是那得而复失的胸。
    ……
    这事发生过后,韩攻倒也十分沉得住气,一切若无其事,白天在客堂内一家人吃饭遇到韩眉也不动声色。倒是韩眉心中有鬼,不敢正眼来看他。她想起昨夜的女子,也是惊疑不定,不知道是哪个府里丫鬟和三郎私通。
    想来也有点妒忌,那一碗药居然被中道截胡,成全了别的女人。
    不过,即便自己勾引韩攻成功,韩园也绝对不会接受她这样身份的主母,哪怕是个妾氏,也不会给她做,反倒会让兄弟两韩之家反目,谢家却没什么真正损失。她冷静下来想到此处,又觉得甚为惊险和幸运,只怪自己恨谢冰卿红了眼,一时冲动险酿成大错。
    不过,这件事韩攻定然知晓了,韩眉自觉无颜面对,次日便推说身体不适,辞别离开了韩园。韩瑜正好嫌她碍事,乐得送走了这个义妹。
    虽然韩眉走了,不过大抵是昨夜之事让韩攻生了戒心,于是加强了祠堂的守卫,多弄了两个门房,又加了一个巡夜的护院。
    阿武懵懂不知内情,还傻傻来问韩攻:“少主人为什么突然加这么多人?”
    韩攻信口胡诌:“祠堂闹鬼,怕女鬼来缠人。”
    阿武吓得脸色煞白,韩攻轻哂一声,拿起《妖精志怪》图册,啧啧,真有女鬼还清净了,有时候女人讨嫌起来,比女鬼还烦人。
    白素经过头一回的变身,心中总归存疑,夜里关起门来修炼,才摸出其中门道。原来她旧伤在她体内沉疴颇深,功力始终不能恢复完全,于是冲穴不能完全冲开,只得暂保一时的通畅,于是每当冲开穴道气不受阻之时,身体便能恢复原形。而撑不过多久,气穴闭合,又会变成小孩的躯体。
    这事儿得耐心。白素琢磨着,等她调养好了身体,把过去的内功修补完全,便能够彻底冲开穴道。
    于是她安分在后宅做起了勤勉的小丫鬟,每天早一点完成份内的活计,便能多一点时间练功。加上韩园里的伙食也好,不会在吃喝上亏待下人,白素三餐认真吃,早起又早睡,那转眼半个月过去,精神气大有好转。
    正月十五乃是上元节,韩府上下都热闹,丫鬟们都忙着扎花灯。
    这日白天天气晴好,太阳难得一见冒头,照得天井院里暖融融的,白素在月台上支个马扎,坐着看采薇裁纸片剪花灯样子,马耳东风地听她的手工教学,心里还在琢磨昨天晚上运气的一招功法门道,不由得并拢两指,比了一个剑势。
    手才伸出去,就给采薇在上面挂了一个细红绳流苏串:“拿好了,一会儿帮捋灯穗。”
    白素很泄气——杀鸡焉用牛刀,这只手,过去可是拿来削平了不少武林大派的山头呢,你给我拿来挂小玩意。
    话虽如此,可不一会儿,白素还是迈开了小短腿儿,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给采薇拿东拿西,忙得像一个小学徒。
    忽然垂花门里来一行人,险些撞个满怀,白素轻巧一旋身,侧身避了开去。
    丫鬟灵芝没刹住,往前一栽稳住,骂道:“不长眼呀,我们姑子的路都敢挡,活不耐烦了你!”再定睛一看对方是个矮矮的小丫头,一双妙目紧盯自己,不觉一愣。
    这小孩虽小,气质却阴柔冷艳,眼中竟还有几分说不出的锋利。灵芝被白素盯得很不舒服,正要继续骂,被连翘拉了一把:“跟小娃儿计较什么,别惹事给姑子添烦,你忘了咱们来干什么的了?”灵芝便哼了一声闪开,和连翘趾高气扬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