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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

      这是萧练为了保护她,将她抱在怀里,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背接下了魏军的一刀。这伤口应该是被徐美人处理过了,已经缝上了,但仍然显得可怖。
    若是持刀的人力道再大一点,若是持刀的人并不是这样劈下来,而是直接捅穿了萧练的后背,何婧英不敢想……
    萧练感觉到何婧英的手贴在自己的皮肤上微微颤抖,哑声问道:“阿英?”
    何婧英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疼吗?”
    萧练蓦地回头,正好对上了何婧英一双蓄满了眼泪的双眼。何婧英抬头看着萧练,眼里是藏不住的心疼:“疼吗?”
    萧练伸出手,将何婧英脸上的眼泪擦去:“这点伤,不算什么。”
    何婧英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萧练总是说没有什么。
    他在惊马槽半条命都快没了,他还要回来救自己。
    他在竹邑,被灌下神仙玉露丸,直到发作了也没有对自己说。
    他站在自己身前,为自己挡下一切伤害,却从来没有向自己要求过什么。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萧练见何婧英哭顿时慌了神。何婧英脸上的眼泪擦都擦不完。
    萧练只以为何婧英害怕了,赶紧将何婧英拥在怀里:“阿英,没事了,我以后会保护好你的。”
    何婧英喉头哽咽,她想说,我只想让你保护好自己,但她嘴唇抖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萧练知道要如何保护何婧英,要如何守护何婧英,要如何站在她身边不让她为难。但面对何婧英哭,萧练除了轻轻拍着她,安慰她,他什么也不会。萧练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道:“阿英,你别怕,我陪着你。”
    我陪着你。
    你若站在高处,我便站在与你一级之差的台阶下仰望着你,守护着你。
    你若身在泥潭,我便用自己这条命将你拉出泥沼。
    泥沼若太深,我也可以与你一起站在里面沉入深渊。
    所以你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
    “阿英,你别怕,我会……”
    一双温柔的唇覆盖在萧练还有些干裂的嘴唇上,将萧练的后半句话堵在了嘴里。
    萧练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有一阵一阵的波浪冲进自己的脑海里,一瞬间就让自己乱了阵脚。
    何婧英缓缓离开萧练的唇,睫毛轻轻颤抖还沾着泪。
    “谢谢你。”她声音又轻又软。
    何婧英的发丝轻轻扫在萧练的下颌上,萧练眸色一深,伸手在何婧英后脑勺一勾,拦住了何婧英的退路。
    他攻城掠地,一寸寸地探索着,温柔的,狠戾的。他奋不顾身地去爱的人,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但那压抑了一天失而复得的喜悦,又让他动作变得焦急粗暴。每每当他克制不住手上的劲力加大时,他又觉得何婧英那柔弱的骨骼仿佛立刻就会碎掉,又极力地撑着让自己的神智回复几分。
    鼻息交缠,浓厚的欲望一点一点地浸入骨髓。
    就在萧练要深陷进这个泥沼里时,他忽然恢复了一丝清明,猛地将何婧英推了开来。
    何婧英嘴唇樱红,见萧练喘着气极力地压抑着自己。
    萧练双手撑在何婧英身侧,方才那何婧英腰际的手掌收了回去,死死地撑在塌上,血管清晰地虬曲在皮下。
    萧练嗓音嘶哑:“阿英……现在不行。你……身体还没好。”
    何婧英才小产不久,昨日又失血那么多……
    萧练低着头,压根不敢去看何婧英有些红肿的嘴唇和脸上那一抹潮红。可低着头一睁眼,又能看到何婧英微微敞开的衣襟,藏在衣襟下雪白的脖颈和锁骨,还有顺着脖颈而下的玲珑曲线。
    萧练觉得哪怕再多看一眼,自己脑海中那根弦就会断掉。更要命的是,何婧英身上那如兰花般的香气,带着微热的气息,爬过萧练的胸膛、喉结、嘴唇。
    萧练咬咬牙赶紧撑着自己爬起来。刚一动,萧练的脖颈却忽然被何婧英勾住了。慌乱中,萧练抬眼看着何婧英。见何婧英眼眸含着泪,如一汪飘着桃花瓣的春水。
    她声音虽轻,但眼神却清澈坚定:“萧练,我也想你。”
    “砰”,萧练头脑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
    (此处是生命的大和谐,一万字小作文请大家自行脑补。狗头保命.jpg)
    第二百七十二章 萧练,对不起
    (二百七十一章正在修改不知道多久能解禁。)
    次日一早,何婧英醒来,长长的睫羽扫在萧练的脖颈里,让沉睡的萧练痒得哼哼了一声。
    何婧英小心翼翼地抬起萧练环绕在自己的腰际的手臂,从萧练怀里钻了出来。
    萧练从得知何婧英出事以来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倒是比在冷宫里养了一个多月的何婧英睡得更沉一些。
    何婧英穿好了衣衫,走到太守府的前厅,还未走进前厅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范贵妃。
    何婧英看着范贵妃想起昨日那番荒唐,脸上又是一片红霞。
    范贵妃却只是看着何婧英笑得有些促狭:“阿英起得挺早。”
    何婧英脸上更是红了,只好转了头不理她,向厅里走去。
    刘隐舟跟在范贵妃身后,轻声道:“娘娘,你不责怪她?”
    范贵妃摇了摇头:“我挺高兴的。”
    刘隐舟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
    范贵妃叹道:“这乱世之中,谁能知道明日会发生什么?”
    刘隐舟了然地低下了头。
    走进前厅,就见周奉叔脸色沉闷地坐在那里,何婧英惨白了一张脸站在周奉叔身前。
    周奉叔见范贵妃进得前厅来,赶紧行礼道:“参见太妃娘娘。”
    范贵妃虚抬了抬手,不放心地看了何婧英一眼:“发生了何事?”
    周奉叔咬牙切齿道:“探子来报,城门那边……”周奉叔顿了顿,抬头看了何婧英一眼,竟是不忍心说下去。
    何婧英的手还在颤抖,声音冰到了极点,但还是逼着自己将周奉叔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城门上挂着何祭酒的尸首。”
    范贵妃心中一颤,回头看着何婧英。何婧英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请周将军准许我出城,带回何祭酒的尸首。”
    周奉叔沉着脸坐在一旁。
    何婧英恳求道:“周将军,我可以不要兵,我自己一人去就好。”
    “王妃,不是末将不让你去,但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
    “所以我不要兵……”
    周奉叔一句话卡在喉咙里。
    范贵妃劝慰道:“阿英,本宫知道何祭酒如同你父亲,但现在我们没把握能一举拿下京城。你不如再等等,本宫与周将军立刻动身去将各地让那些散落在各地的兵卒归到安西军部下。再有南秦州萧元达那边支持,我们才有胜算。”
    “那要多久?”
    范贵妃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五天?十天?一个月?那便让三叔一直曝尸城楼下,不得入土吗?”
    周奉叔叹道:“王妃,如果你实在要去,末将便带三百人与你同去。”
    “我只要一个飞索卫。”何婧英抬起头看着周奉叔,目光冷淡。
    “什么?”周奉叔气道:“你这是去送死吗?”
    范贵妃也十分不解地看着何婧英:“你这是要做什么?”
    何婧英平淡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小华佗的目的在我。他不会不知道城外的情况。我们有多少安西军他算得清楚。他手里不仅有那些不死将士,还有拓跋勰帮他。带三百人去怕也只是有去无回。”
    周奉叔气道:“我周奉叔难道怕他一个不人不鬼的狗东西了吗!我带三百人,准备好迷烟的解药,他魏军又如何?老子正好杀个痛快。”
    何婧英知道周奉叔说的是气话,他不会真的让安西军去白白送死,否则前天晚上他就带人冲进去了。
    何婧英平淡道:“小华佗上次放迷烟,这次可能就是毒药。何况我认为他不会杀我。”
    周奉叔与范贵妃同时奇怪地抬起头来看着何婧英。
    何婧英心平气和地说道:“周将军我问你,如果不是我,你可会为了一个何祭酒而跳他的陷阱?”不等周奉叔回答何婧英又接着说道:“小华佗在京城里,要设陷阱的话有很多人可以用。现在宗室基本都在京城,他若是想引你们上钩,有很多人可以用。甚至可以用皇上。但他既然是用三叔作饵,目的就只有我一个而已。”
    周奉叔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王妃,你与小华佗有什么仇?”
    何婧英摇摇头:“我不知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但他总有他的目的。”
    “而且……”何婧英无奈地笑笑:“你们召集军队的时候,我还是不在的好。”
    若不是萧昭业昏庸,大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般境地,而她是助纣为虐,祸国殃民的妖后。那些因为宫变失掉将领的将士,不见得愿意见到她。
    何婧英抬头看着范贵妃:“何况,城里是什么情况,总要有人去看看。长城公主也在城里。如果我能活着进城,我一定想办法将消息递出来。”
    范贵妃无奈道:“可就算你要去,萧将军不见得愿意让你自己去。”
    何婧英叹道:“我自有办法,还请周将军到时候带为照顾萧将军一二。”
    说罢何婧英转身走出了前厅。
    早晨的太阳晃得人眼花,何婧英觉得眼睛就像被阳光刺痛一样,泪水不自觉地就流了下来。她沿着长廊走回房间里,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泪水全都咽道了肚子里,才缓缓打开房门。
    房间里,萧练正急急忙忙地穿着鞋子。一抬头见何婧英背着阳光从房门外走了进来,鞋也不穿了,将鞋子扔到一旁,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把将何婧英抱住。
    萧练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阿英,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我还以为昨天只是一场梦。”
    何婧英心尖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拧了又拧,她任由萧练抱着,这样萧练也正好看不清她的表情。何婧英抬起手安抚似地轻轻拍在萧练背上:“我在呢。”
    萧练像个小孩子一样,将头埋在何婧英颈窝蹭了又蹭:“阿英,等这些事情结束之后跟我走吧。”
    “嗯。”何婧英闷闷地答道。
    萧练又惊又喜地看着何婧英:“你答应啦?”
    何婧英微微一笑,将自己眼中的泪逼了回去:“我答应你。”
    萧练牵着何婧英的手,有仔细地看了看何婧英:“但是你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呢?你不想离开京城的话我们也可以留在这里。”
    何婧英见萧练小心翼翼的表情,又是一阵心疼,柔声说道:“你以后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萧练一阵欢喜,牵着何婧英在榻上坐下:“阿英,萧子伦,萧昭文他们都还在京城里。还有三叔。”
    何婧英一听见“三叔”两个字,只觉得心上像被划了一刀似的。她走到香炉前,点上一炉熏香,将自己的情绪掩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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