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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孩子洗三宴后,李斯恪便着手准备去往曲南的事宜。
    张予安经过几天修养,已经能稍稍下床走动了,只是身子仍旧虚弱,走不了几步便满头是汗。
    “相公,我怕是不能同你一起去了,我这身子还没好利索,朗哥儿也还小……”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上任的地方是在曲南,那里穷山恶水的,我哪里舍得你们娘俩跟着我吃苦。”李斯恪将她揽进怀里安慰道。
    “等我先去探探情况,过个一年半载孩子稍稍大些,你再动身也不迟。再说,朗哥儿毕竟是张家的嗣子,就算你我想带走,只怕岳父岳母也不同意。”
    张予安点点头道:“说的也是,那你去了曲南可要记得常给我写信,好让我安心。”
    “好,我会的。”李斯恪答应道。
    “呵,小家伙醒了,我去把他抱来。”二人正说着话,忽然李斯恪听到动静,立刻起身去睡窝里把朗哥儿抱出来。
    “爹爹看看,是不是拉臭臭?”李斯恪将朗哥儿放到张予安旁边,边解开包被边自言自语道。
    “你可别突然淋我一头尿啊,爹爹今儿可是刚换的新衣裳。”
    张予安靠在枕头上,看着父子俩鸡同鸭讲,竟也觉得十分幸福,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
    三月初九,李斯恪带着敏哥儿一同上船,往曲南赶去。
    从上饶出发时,还是春寒料峭,李斯恪兄弟俩身上穿的还是厚厚的夹袄,越往南走,身上的衣服穿的越单薄,快到曲南时,二人已换上夹纱直缀。
    “哥哥,这天忒闷热,像是要下雨,咱们尽快上岸吧。”敏哥儿望着阴沉沉的天担忧道。
    李斯恪点点头,吩咐船家靠岸。
    “这南边雨水也太多了些,我手脚都起了疱疹,总是瘙痒难耐,还好临行娘子给我备了许多常用药,要不然有的苦头吃。”李斯恪伸出手来挠了挠,心里庆幸娘子和朗哥儿没跟来。
    敏哥儿也跟着附和道:“前些日子我腹泻,要不是有嫂子备的药,我只怕也难捱。”
    “等待会到岸上,咱们再去买些驱蚊虫的药来,快到五月了,这边蚊虫简直吃人,实在太可怖了。”李斯恪心有余悸道。
    敏哥儿点头应下,李斯恪随手招呼随行的下人将干货搬回船舱去。
    到了曲南安州府,兄弟俩下了船,转从陆路赶车。
    “哥哥,这怎么越走越荒凉?咱们怕不是走错道了吧?”敏哥儿撩开帘子,望着四周的杂草忧心道。
    “就是荒凉才对呢,哥哥可是得罪人才被发配过来的。”李斯恪嗤笑道。
    “也真是难为她了,怎么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的?”
    “哥哥,别气馁,咱们兄弟俩一起努力,日子总会好的。”敏哥儿安慰道。
    李斯恪拍拍他肩膀,叹道:“说的是,你嫂子和侄子还要过来呢,我得好好把自己辖下治理好,才是正事。”
    “哎,也不知我写给她的信,她收到没有?我走的时候,朗哥儿才一点点大,如今也该能坐起来了吧?”李斯恪忽的难过道。
    气氛忽的一滞,二人都有些想家了。
    “大人,到吉安县了!”张来上前禀报。
    本来张员外是想让张管事跟着李斯恪的,但张管事年岁大了,走不了远路,只好荐了自个侄子过来跟着。
    兄弟俩听说到了,顿时将愁绪深埋心底,撩开帘子跳下车去。
    远远望去,青石砖堆砌的城墙上星星点点的挂了些青苔,城门上的红漆也掉的厉害,露出原木的颜色。城门口的几个守备,也都懒懒散散的靠在城门口地下纳凉,一点精神也无。
    到了城里,兄弟俩四处打量着街上的环境,心里越来越凉。说是县城,但其实也就是个大点的村子,一点热闹劲也没,实在荒凉的很。
    “哥哥,这……”敏哥儿强打起的笑容此时也垮了,实在是没想到同是县城,这里怎么比上饶差这般多?
    李斯恪深呼了一口气,使劲揉了揉自个的脸,说道:“既来之,则安之,走,咱们去县衙看看。”
    虽说没抱什么希望,但是破成这样子的县衙,李斯恪也是头一次看到。
    “哥哥,咱们是不是在做梦?”敏哥儿恍惚问道。
    李斯恪看了看黑的叫不出颜色的柱子,坑坑洼洼的青石板,还有墙角檐下斑驳的青苔,心里也忍不住骂了句娘。
    “要真是做梦便好了。”李斯恪叹道。
    “尔等是何人?岂能在县衙门口喧哗?”大堂里出来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对着李斯恪等人呵斥道。
    李斯恪拿出朝廷的敕书和官印,对来人道:“我乃是吉安县新上任的县丞,这是我的上任文书。”
    刘丰赶忙行礼道:“参见大人,卑职刘丰,是县衙的典吏。”
    李斯恪点点头,扶起他道:“衙门里其他人呢?”
    刘丰面露难色道:“那个……他们都回家农忙去了。”
    李斯恪惊愕道:“都走了?那衙门里平日都无事可做么?”
    刘丰为难的挤出一点笑意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咱们县太穷了,百姓们一年到头糊弄顿饱饭都不容易,哪里还有闲心生事?”
    李斯恪虽有心细问,但初来乍到,想着还是低调些好,便一语带过道:“今日便罢了,等大伙春忙后,便都到大堂上让我认认人吧。”
    “是是是,多谢大人体恤。”刘丰如释重负道。
    到了衙门后宅,李斯恪看着满屋子缺胳膊断腿的家具,心里已经麻木了,兄弟俩无奈的对视一眼后,便认命的开始动手收拾。
    李斯恪卷起袖子吩咐道:“张来,你将下人分成两拨,一拨打扫屋里,一拨清理院子。”
    张来:“是,老爷。”
    “敏哥儿,咱俩把箱笼里的东西拿出来归置归置。”
    “好。”
    忙到天色擦黑,一干人才把屋子收拾出来。
    李斯恪累得不行,瘫在椅子上直喘气,但见弟弟样子更是狼狈,又忍不住笑道:“敏哥儿,这般的衙门日子,你可曾想到过?”
    敏哥儿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哥哥真是精力旺盛,累的都快去了半条命,还有心思开玩笑。
    “大家都辛苦了,赶紧收拾收拾,我带你们去街上吃点东西,垫补垫补肚子。”李斯恪站起来道。
    “谢老爷。”众人拱手道谢。
    到了街上,李斯恪本以为能带大家大快朵颐一顿,没想到晚上就只有一家面馆还开着门。没得办法,大家只好一人点了一份云吞面,李斯恪觉得寒酸,又去叫了些小菜和清酒犒劳大家。
    饭后,兄弟俩秉烛夜谈。
    “敏哥儿,等明日咱们俩去县城周边转转,这里风土人情与上饶差太多,咱们心里总得有谱,往后才好办事,免得到时候被底下人掣肘。”李斯恪枕着胳膊,偏过头对敏哥儿道。
    “都听哥哥的,我只管听吩咐办事。”敏哥儿笑道。
    “行,那睡吧,明日还得起早呢。”李斯恪起身告辞,将门给弟弟带上,然后回到自己屋里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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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