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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众人扶着他往马车上去,他问了母亲和姨母一句。
    “只您二位过来了,蕴娘她... ...没来吗?”
    那日他被施泽友抓去用刑,浑身是伤,吃了药人有些昏昏沉沉,但待他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通身的伤口早已被人一一处理过了,而身上的衣裳也换了过来,换成了干净的、他平日在家里常穿的衣裳。
    谁会这样仔细地给他清理伤口,谁会特特给他换上干净衣裳?
    滕越隐隐地想起彼时昏沉之间,好似有人一直抱着他,在药粉煞得他伤口痛的钻心的时候,一直搂着他的腰身,用鼻尖蹭着他的脸颊,用他都未曾听过的细言软语,柔声安抚。
    他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毕竟她何曾跟他这样柔声说过话?也就只有梦里了。
    可等他醒来发现一切料理妥当,看到床边正就放着留下来的药瓶的时候,他知道那不是梦,根本就不是梦。
    是他的蕴娘真的来过... ...
    只是他此刻在人群中反复看了两遍,甚至特特往人群的后面寻了去,也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不禁问来,见母亲没有立刻回应,表姨母则含混道了一句。
    “山遥路远,她就没来京城。”
    滕越抿了抿唇。
    孔徽原本想让他去自己准备的宅院,但杨家小宅恰离着锦衣卫北镇抚司不远,林老夫人又住在那处,他们干脆转去了杨家。
    众人到了杨家,自是又热闹了一番。
    只不过这到底是京城,似王复响他们还有差事在身,不多时就只能离了去。
    倒是滕越叫了孔徽,朝他问了过来。
    “我在诏狱里好些事不知道,今次能出来,你费了不少心吧?都是什么人替我说话,但凡这些帮我的人,都说给我才好。”
    这样的时候,敢替他说话的,都是他的大恩之人。滕越定要铭记在心。
    孔徽把替他说项的人都列了一边,只是说着,眉头微微皱了皱。
    “众人都替你说了话,但前日的时候,那位大太监还没有松口放你出来的迹象,我舅父还说再等等,可昨日不知怎么就突然改了口风,今日就利落地把你放了。”
    这里是京城到底不是陕西,孔徽的消息还没那么灵通。
    他说自己已经派人去打听了,昨日是不是有什么人见了大太监,又在那位太监脸前说了什么。
    “昨日的人才是关键,只是这会,我也还不晓得是谁。”
    滕越回想施泽友的态度,可见他也不晓得大太监改了主意,突然就放了他。
    只是是谁,滕越也不晓得。
    然而这时,他却见母亲略作沉吟,朝着他和孔徽看了过来。
    林明淑觉得儿子终是要知道的,轻声告诉了他。
    “约莫是永昌侯章侯爷,是他替你说了话。”
    这话音落地,厅里就静了一静。
    杨二夫人看向表姐林明淑又看向外甥滕越,坐在一旁不敢随便开口。
    倒是孔徽不明就里,“永昌侯章侯爷?难不成是看在杨家的面子上,给了遇川这样大的人情?”
    杨家只是永昌侯弟弟的岳家,而滕越也只是杨二夫人的娘家外甥,还是表亲。
    滕越没有似孔徽这般往确信中猜想,反而目光从紧张的表姨母脸上掠过,定在了自己母亲微微沉落的眼眸中。
    “永昌侯为什么会替我说话?儿子不是杨家的子弟,更不是与他章氏直接相连的姻亲,他缘何替我说话?”
    他问过去的声音不大,可字字句句在这厅中异常的明晰。
    这下连孔徽也不出声了,杨二夫人更是紧攥着手不敢言语。
    林老夫人被他这样问来,一时间也没有立刻开口。
    可她越是不开口,滕越越是紧看着她。
    他的目光何其锐利,仿若从黄沙里飞出来的山鹰。
    林明淑知道这事总是要跟他说的,既如此,干脆就在这个时候说好了。
    她深吸了一气,向滕越看了过去。
    “娘已经打算要跟永昌侯府结亲,既然要结亲,那章侯爷自然是保你的。”
    “结亲”二字,咚咚地落在滕越耳中。
    “结亲?”他朝自己母亲看去,“难道娘是想让妹妹同章家结亲?”
    厅中越发静若无人。
    滕越见母亲开了口。
    “不是你妹妹... ...你妹妹还年幼。”
    母亲没有看他,但滕越却忽的笑了一声,笑声极其冷淡。
    “不是妹妹,那就是... ...我了?”
    他直盯自己母亲,“娘觉得儿子有多大的能耐,还能娶两位妻?”
    他不可能同时娶两位妻,连皇帝都不能,那么只能将其中一个人,要么贬妻为妾,要么直接一封书信就打发走。
    滕越心口倏然揪了一揪,痛意弥散开来。
    “蕴娘呢?”他嗓音低哑起来,只问自己的母亲,“蕴娘为何没来?是娘没让她来,还是娘又让她跟儿子和离,又要把她赶走?”
    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有什么可能骤然闯进了脑海中,他好似看到有一个人从柳明轩里收拾了简单的行囊,从柳明轩离去,走到他府邸的门前,无人相送更无人挽留,就这么背着包袱,悄然无声地离开了他的府邸,走进了人流川动的街道上,走入了茫茫的人海里。
    “娘不会是,已经把儿子的妻子,撵出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