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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8章

      皇帝此言一出口,唐永立刻让人将昨夜京畿急取来的东西,俱都呈了上来。
    刀枪、兵甲还有火器。
    唐永将那地址,与整个火器营之规模说给了皇上。
    “... ...那洪晋若是没有反心,在京城附近私造此物,样式之多,数量之众,是想作甚?!”
    这些兵甲制式同朝廷再不一样,年轻的皇帝一样一样看过去,彻底沉默了下来。
    殿中静到无声,无人再敢言语。
    直到半晌,皇帝长叹一气。
    他闭起眼睛。
    “洪晋负我。”
    *
    一夜之间,京城风涌云起。
    大太监洪晋被皇上下旨下狱之事,在整个京城之中疯传,又快马加鞭地亦向外散去。
    可大太监只是被抓进了牢狱之中,皇上尚未决定要如何处置,不少人都以为,以洪晋在皇帝心中的情义,未必就会将他砍头。
    但只要是不被砍头,人还活着,以洪晋之能如何不能东山再起?说不定没两日就从牢狱里出来,重获盛宠。
    京中靠着这位大太监的何止一个两个,众人见洪晋只被下狱,却无处置,虽有些不安,却也觉得不会闹出什么大浪来。
    倒是永昌侯府,章贞慧听到外面传进来的消息,皱眉支了脑袋。
    自那日,林老夫人说好要送的重金却没有如约送来之后,章贞慧就觉得不太对。
    她是端庄贞淑的侯府贵女,自然不能太过急切,便也没有让人再去问,又等了两日,没曾想还是没都能到,甚至滕家连个说法都没有。
    她这才让董奶娘去寻了舅母杨二夫人打听一下,不想二舅母说,林老夫人准备直接把钱送去侯府侯爷面前,这样更稳妥一些。
    若是直接送去侯府,那她没有让侯爷伯父说项的事情,可就暴露了。
    章贞慧顿时就觉得大大不妙,董妈妈还想不明白林老夫人为何突然变卦,但章贞慧却思量着,让董妈妈把前去道贺的场景说了来。
    董妈妈前后一说,章贞慧脸色就青了青。
    “看来林老夫人,是对我起疑了。”
    董妈妈惊奇,“就算是有旁人也帮忙说话,她们怎么就知道咱们家侯爷没去?”
    章贞慧不是很清楚内里缘由,可眼下却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林老夫人如今说,要把钱送去侯府伯父面前,这话并非是真的,而只是说给她听,敲打她让她把东西俱都还回来,此事也算是就此揭过。
    章贞慧被人这般识破,脸色自是难看的不行,她是需要更多的物品与钱财傍身,可更紧要的是她侯府贵女的高高在上的身份。
    她昨日已经有意把东西还回去了,可今日风云突变,大太监竟然被皇上下了狱。
    董妈妈也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那九千岁看起来不太稳妥,要不姑娘就赶紧把滕家的礼还回去吧,咱们再寻个好些的说辞将这事遮掩过去,以如今情形来看,还是滕将军这门亲事最好。大太监如日中天的时候,尚且不能治罪滕将军,往后大太监若是势弱,滕将军必会一跃而起。”
    她道,“这才是最好的夫婿人选!”
    董奶娘所言,章贞慧缘何不知?
    可林老夫人已经起疑,哪还有这么好糊弄?
    她眉头越压越深,秀美的脸蛋也因此默然扭曲了两分,变得凌厉起来。
    “不,这时候反而不能送回去了。”
    董妈妈不太明白,向着自家姑娘看了过去。
    *
    洪晋下狱,皇上没有亲自出面,只让朝臣去提审洪晋。
    然而一众朝臣领旨去提审那大太监,不想那大太监根本无惧,哪怕是被下了牢狱,也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的模样。
    他看着前来审问他的朝臣,冷笑连连,只问他们。
    “你们哪一个,从前不曾在我手中讨过好处?哪一个,不曾是我门下人?如今来审我,又以什么资身份?!”
    他仍旧嚣张跋扈,只是这一句,还真就把欲提审他的朝臣给镇住了。谁敢说自己刚正不阿,从未曾在洪晋门下讨过好处,若真有这样的人,只怕早就被洪晋弄死。
    无人有脸面站出来提审,这话没多时就传去了宁丰大长公主府邸。
    白家二老爷白驸马,再过三日就要启程返回福建,他依次经过三个儿子的院子。
    长子举业迟迟不能中第,公主殿下亲自派了人督学于他,常常天不亮起身学习,殿下说寒门学子都是三更灯火五更鸡,似长子这般总也学不会的,更要勤勉才是。
    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的长子是什么呆笨之人,可分明他于作画一事上天赋异禀,早些年的画作拿去城中,匿名让人品评,都说此画乃是神来之笔。
    可他被困在科举里太久,画笔都找不到了。
    白驸马看过疲累的长子,除了干干巴巴地勉力他两句,再不知能说什么。
    接着他又去看了次子,次子昨夜竟醉了整宿,至今都没有醒来。白驸马亲自给他喂了解酒汤,他没喝进去,反而都吐了出来。
    他说,“爹,姑家表妹下月就要同人定婚了,儿子除了醉生梦死,还有别的办法吗?”
    这话说得白驸马眼眶发热,他沉默地离开了次子的院落,最后进了白春甫的院中。
    幺子也已起了身,今日天晴风燥,他叫了人把房中的医书都拿出来翻晒,等晒好了就收回箱笼里不再拿出来了。而他则坐在窗边,似乎在看一封信,久久地看着,看得专注连他进到他房中,他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