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陈景行:没印象。
呵。沈仲轩冷笑一声,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瓦斯爆炸。
陈景行笑了笑,笑得漫不经心,瓦斯爆炸?南城一年发生的瓦斯爆炸有五六起,我干这行十多年了,沈先生说的是哪一次?
沈仲轩默了默说:严言我迟早要带走。
陈景行缓缓扭过头去,二人身高相仿,隔着沈仲轩鼻翼上镜片,陈景行看到他眼中的决心,他轻声说:不可能。
声音喑哑,陈景行低下头点了一支烟。
他抽烟时很安静,低着头像是在思考问题。
却有人来打搅他了,上百来号人冲了进来,喊着让他给一个交待。
整整二十八个小时了,都等不及了。陈景行低声说:底下空气本来就稀薄,温度还低。
他嘴角扯了扯对沈仲轩说:就算是我倾家荡产,你也带不走她。
沈仲轩走了。
漫天的叫骂声,连风都似静止了。
陈景行站在矿井的一处高台上,他的身边围满了人,一层又一层。
有人要儿子,有人要丈夫,有人要爸爸,但是更多的人要得却是钱。
哭天抢地,陈景行听得有些烦躁,烟一根接着一根抽,落了一地的烟头,红星点点,还在冒着烟。
他们虽然骂的很难听,却没人敢上前把他揪下来狠打一顿,陈景行便不停低着头吸烟。
如果是他,就把负责人扔进矿底。
也许过了十分钟,也许过了半个小时,从王军兜里寻摸来的半包烟已经没了。
你们说完了没有。
风很大,他的声音不大,轻轻传出去,竟然安静了下来。
要人的话,就乖乖等着。
要钱的话,也乖乖等着。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是这么想的。
说罢陈景行转身便走了,那些人怔在原地,等他走后有的继续痛哭嚎叫,有的就坐在原地盯着那个方向。
上楼时他接到电话,严小姐的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怀孕五周了。
好,我知道了,好好跟着。
挂了电话后,他继续往楼上走,王军看得奇怪,陈哥,你同手同脚了。
陈景行低头看看,甩甩胳膊往上走。
一进门,陈景行反手关上门,指了指沙发和王军说:坐!
陈景行坐下时背微微弓着,脊骨却是直的。
可以联系买家了,价格可能会低,总会有人买的。
王军盯着他,渐渐手掌握成拳头,当时我要跟着你干的时候,你说了要大干一场的。
这不够大吗?
王军有些着急,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要跟着你干一辈子的,你今年才三十三。
一个男人最好的年龄,你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我怕,我认怂。陈景行抬起头来说,我一下飞机回到家,看到都被砸烂了,那时我就在想,要是她在里面,她该怎么办。
理所当然的语气,却透露处些许无奈。
他们不敢动我,可是她不行。
陈景行顿了顿叹口气说:你也知道,除了我爸,就剩下她了,现在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王军憋得脸通红,嘴巴嘟囔,最后别过头去说:我知道了,再过两天我就联系。
风吹过,好像把一切都吹散了。
王军第一次见到陈景行是正在街头打架。
那时陈景行还是高中生,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
王军被一群人逼到小巷子里,陈景行正巧路过,看了他一眼把书包往上背了背,目不斜视往前走。
王军走投无路喊了一声帮忙,没想到陈景行真的过来帮他打架。
陈景行看着瘦弱,打架却下得是狠手。
后来陈景行辍学,他们就一起去了华丰煤矿当矿工。
他觉得陈景行是一个有能耐的人,后来证实了他的想法,和陈景行一起下矿从未出现过差错,后来渐渐的陈景行就升了职,当了组长,当了一口矿井的负责人。
恍如梦一场。
王军问:陈哥,你当初为什么过来帮我打架?
陈景行一愣:什么?
王军:就是第一次见面,我和人在巷子里头打架。
不是第一次,那次不是第一次见面,是在三中门口,见过很多次,冬天,你在卖烤红薯,王婶来找你,我听见你说三中都是好学生,买完红薯都客气地跟你说谢谢。之前我听见过,说你有爹生,没爹养。
陈景行说:特别像我家里养的大黄狗。
王军刚想着发表一下感动的话云云,却听见最后一句然后骂了一声操。
***
只一会儿的时间,就爆出了陈景行徐凝舟一起进出的酒店照片。
南城的报纸上印满了这样的照片。
严歌说:我还真不知道医院也这么八卦,两点半不能正式上班,报纸倒是更新得挺快。
严言手里有一份报纸,报道里猜测振兴的安全设备不过关,正是因为陈景行花了大价钱要抱得美人归,徐家的小女儿,南城最好律师事务所的金牌律师。照片中的陈景行单手拎着红色的行李箱往后备箱里放,徐凝舟则静静在一旁